杨莲亭的表情非常好懂,显然他是背着人跑出来的。但谭昭想?了想?,以东方不败的聪明,真的不知道吗?
恐怕未必,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我明白了。”谭昭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杨莲亭眼神一暗,这已是他能为教主所做到的极限了,上辈子他拖累教主以至于共赴黄泉,这辈子上苍既然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必是要改变这必死结局的。
大抵是重来一世,他自觉已变得豁然许多?,曾经他憎恶自己?的平庸,嫉妒别?人的才能,上苍给了他强健的体魄,为什么?不给他无双的学武天赋诸如此?类,愈想?愈疯魔,上辈子的最?后,教主疯了,其实他也疯了。
“多?谢。”
谭昭摆了摆手:“诶,这句话便不必了,你?对他如此?忠心,倒是难得。”似感叹,又似试探的一句话。
杨莲亭从前不是人精,现在也不是,但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懂,他甚至有些调侃地?给了回答:“不过?唇亡齿寒罢了,我不过?一介普通江湖人,若没有他的庇佑,我什么?都不是。我虽无勇无谋,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谭昭倒没觉得这么?差:“这话,你?自己?信吗?”巴巴地?跑来,都跪下求他了,不论其他,这份忠心已是足够了。
杨莲亭微微一愣,有些黝黑的脸上浮现几丝不自然。
谭昭默默撇过?了头?,说实话……大老粗这么?模样,其实是有些辣眼睛的。
“你?等?等?。”
杨莲亭不太明白,但好在谭昭转身离去没多?久,就拿着一封信出来了:“喏,你?家教主给你?的信。”
谭昭刚才所说的“我明白了”,其实是这封信。当初离开梅庄前,东方不败给了他这封信,让他在恰当的时刻交给杨莲亭,他非常费解,但还是收下了。
但现在,他明白了。
“这是……”
谭昭往前递了递:“喏,拿着,你?的信,午后我便要出发了。”
杨莲亭愣愣地?拿下,他心中有个猜测,但他不敢想?,信上是银钩铁画的字,一个个前扑后拥地?跑进他的眼睛里。
早该认命了,是啊。
面前的宁一崇早已不在,杨莲亭抱着信枯坐一个时辰,直到谭昭出发去黑木崖前,才现身:“我决定当个普通人了。”
谭昭并不意外,这或许是女装大佬为数不多?的任慈了。
“这封信,希望您转交给教主。”
“……咋地?,你?俩真当我信使了?”见人变脸,谭昭才伸手去拿,“下不为例,我走了。”
说完,他便跨门而去,林平之和?岳灵珊都被他送去陪风清扬了,小?丫头?闹着要去找令狐冲,他只能这么?做了。好在如今的华山派有风清扬镇场,即便没有他,也没有那?个想?不开敢来惹。
杨莲亭站在门口注视着人汇入人群,随后消失在远处。
如此?,也好。他以为重来一世,就可以占尽天时地?利逆转人生,可他忘了,重生不是换脑子,他所谓拙劣的掩饰,或许早已被人看穿。
或许,他的重生,不是为了给他机会弥补上一世的过?错,而是……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看清楚,他杨莲亭做不了那?个搅弄江湖风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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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距离黑木崖并不远,北上三天,谭昭来到了黑木崖山下。
这里靠北,民风也相对彪悍许多?,又因为日月神教的“统治”,大街上的百姓都较南方胆大许多?。具体表现为,谭昭一进镇子,就被……黑店黑了。
这民风,难怪要被人说“魔教”了。
经历一把“艰难”的黑吃黑,谭昭玩着顺来的小?刀,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说你?们是日月神教的人?”
“知道还不快把爷爷放了!”
哟,还挺横,谭昭转了转小?刀,眼瞧着要戳上眼珠子了,这莽汉终于不喊了。
“知道又如何?你?们魔教现在自顾不暇,你?一个小?喽喽,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呸!你?们这些江湖正道就是这么?不要脸!咱日月神教好着呢,届时任教主重登教主之位,你?们正道,一个个都得死!哈哈哈哈哈!”
……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谭昭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打听消息,就这智商,日月神教也是药丸的节奏啊。不过?说起来,东方不败上任之后,就没管过?教务,甚至将大权交到了杨莲亭的手中,这么?磋磨十二年竟然还屹立不倒,可以说……正魔两道跟菜鸡互啄,实在也差不了多?少了。
“还不赶紧——”
谭昭抬手就是一掌,快准狠劈晕。
真是点儿背,早知道就不选这家黑店吃饭了,谭昭抬头?望了望天,黑色的天幕压在头?上,就跟什么?不祥的预兆似的。
东方不败是个疯子,他早知道了,只是他没想?到,人会疯得这么?彻底,或者说……世上竟有这么?闲得蛋疼的人。
有这时间,剥剥手指甲刺刺绣多?好啊,非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