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和王晏生在车顶吹风的时候,周仁辰刚打过?一?针止疼针睡下,他的被窝很暖和,可他躺在里面还是止不住直打摆子——一?是疼的,二是气的。
他到现在都想不不明白,梅子为什么要那么狠,跟他动起刀来。他对她多好啊,喂她吃喂她喝,还给她擦脸洗手,他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结果她就刺他一?刀作回报?
狼心狗肺,真是狼心狗肺,周仁辰呆望着墙纸上的花纹,收紧手指攥着被单。从小到大,除了舅舅,没人敢在他面前舞刀弄枪,今儿动手的人要不是梅子,他早就掏枪了。
躺着躺着他就躺不住了,枕头被子里都是梅子的味道,他闻着闹心慌。
不知为何,见不着梅子,他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室内空气温暖清香,周仁辰坐起来发了会儿呆。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他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知道快到站了。
过?了这?一?站,离上海也就不远了。
他从被子里抽出两条软绵绵的长腿,趿拉着棉绒拖鞋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黑夜望了一?会儿,忽然抓起摆在枕边的小巧手\\枪,沉着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等车厢的过?道里还在乱哄哄地闹着,周仁辰视而不见,灵活地摆动身子左钻右窜,居然也让他冲进了餐车。
走进餐车,他还要继续前进,却被中央叠加起来的桌椅拦住去路。他停住脚,抬头往上望望,看见了一?口小小的天窗,若打开,是可容一?人通过?的。
不过?此时天窗关得严丝合缝,并没什么异样。
周仁辰看了却心头一动,三两下攀着桌面爬上椅子。
他弯腿弓腰地站着,两臂伸长一使劲将天窗推开,风雪打着旋儿从头顶吹过,他浑然不觉,慢慢挺起身子,探出脑袋往外?看。
不远处的车顶上趴着一?块大黑影子,他盯着那处影子喊:“梅子,你回来,外?面冷。”
话音未落,那处的黑影就往前蠕动着爬开。
周仁辰攀着窗口,高举手\\枪说:“你快点回来,我不高兴了。”
见黑影没有往回退的意思,他手臂往下,将枪口对着黑影,冻僵的手指微合,用力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过后是噼里啪啦的清脆撞击声。
“偏了,都是手被冻住了。”周仁辰缩回胳膊,两手放在一起搓了搓,“下一?枪肯定不会偏了。”
他重新将胳膊伸出去,正要开枪,就见那团黑影猛地立起来,然后纵身跃下了火车!
那一刻,火车轰隆的前进声、刺耳的鸣笛声以及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全都消失了。
站在无声世界的中心,周仁辰头皮一紧,仿佛迎面被人蒙住脑袋打了好几棍。
他视作宝贝的梅子,宁愿死都不愿跟他在一起。
周仁辰大受打击,感?觉自己很失败。
“周少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黑衣人被枪声吸引着姗姗来迟,周仁辰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被人一?打扰,突然就火冒三丈。
他缩回脑袋,由着他们将他扶下去。
他重新回到温暖的人间世界了,可面前的几张面孔枯黄粗俗,让他很不舒服。
扭头快步走到餐车门口,周仁辰猛地停住脚,回身照着跟上来的黑衣人膝盖就是一脚:“要你们有屁用!连个大出血的小姑娘都找不到!你们老板得把钱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