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把温寻慕哄服帖,解庭南便开始忧心要如何去和白家人解释这件事情。他们可没有眼前这个傻逼这么好糊弄,估计还是得像刚刚应付记者那样拿温寻慕当挡箭牌,咬死硬吹温寻慕牛逼就得了。
温寻慕以后万一开起了补习机构,还要谢谢自己。
抱着这样的想法,后半段车程无比顺利,平平安安将他送回了白家。
……
白景辰沉着脸挂断电话,眉头皱得可以碾死一只蚊子。被突然叫进来的肤白貌美女秘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站在桌前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总经理,瞥见原本在桌面上的文件全被零零散散地扫到地上,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思忖。
她来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从来没有见过自家BOSS发怒的模样——她们总在私下里偷偷称呼白景辰为“冷面菩萨”,虽然看着冷淡但对员工下属那是真的好,从来不会跟他们发脾气,还经常给他们这些普通员工谋福利,实在是行内楷模。
今个儿到底是哪位……奇人,能把她老板气成这样?
“Mary,”一片死寂中白景辰终于开了口,“去帮我调一份白城娱乐内部员工资料,全部。”
“发我邮箱。”
女秘书Mary连忙应了一声,赶紧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不过白城娱乐……好像一向都是白二爷的管辖区,大少爷手伸那么长,真的没问题吗?
嗐,管他呢。Mary摇摇头,赶紧把杂念从脑子里挤出去。
反正给她发工资的是大少爷。
……
将Mary支配走的白景辰独自一人坐在老板椅上生闷气。
刚刚陈伯给他来了电话,说小少爷跑出去看圣诺比伦亚放榜了,好不容易把他等回家,没想到他们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回到家就开始掉眼泪,怎么说都劝不住!
陈伯呆在家消息不灵通,压根不知道“白景南统考第一”这样的词条已经成了网络上的热门,还以为他是考差了才这么伤心难过。看小孩哭得可怜,好说歹说眼泪都止不住,只好给白景辰打了电话,让他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弟弟。
电话一递交过去,白景辰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年抽抽搭搭的压抑的哭声透过电波传来,不太清晰,却揪得他整个小心脏颤颤巍巍地疼。
“哥……呜呜呜,怎么办…我好怕,我该怎么办……呜……”
本质弟控的白景辰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弟弟,登时急了,放柔了声音哄道:“怎么了南南,别哭别哭,哥哥在呢……是考得不够理想吗?”
该死的,这段时间太忙忘记去观察他宝贝弟弟的情绪,差点都忘了还有这茬!
白景辰用肩膀夹着电话,另一只手急哄哄地抄起电脑点开了新闻,想看看这次圣诺比伦亚的考试结果到底有多惨烈,心中大概兜个底好安慰自家宝贝弟弟。
然后每日新闻还没刷新出来,就被突然弹出来的广告弹窗“今日爆点”给吸引了注意,一下子实打实地傻了。
小弹窗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最上方的一排大号宋体字鲜艳如血,一下子蹿入他的眼中。
#白景南统考第一#
后面还要配一个小小的火花,里头一个“爆”字。
白景辰:?
??????
……
解庭南当然不知道自己给那头的白景辰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刺激,只是对半晌没动静的大哥感到一点疑惑。但这点情绪被他很好地掩盖住了,水雾弥漫的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看着可怜兮兮,好不凄惨。
解庭南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哎,怪不了他,这具身体的泪腺太发达了,瞅这哭起来后收放自如的,啧啧,不愧天生是块做白莲花的料。
“你……”白景辰的声音听着有些艰涩,终于从弟弟考了第一名这个惊人的事实里面转过弯来。
“南南别哭,你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乖哦,等我回去。”
解庭南小小声地应了,可怜巴巴地又吸了吸鼻子:“嗯……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
哦,看来是知道了。
那也差不多时候该发现那个傻逼记者了。
念此,他又在电话里应付了自家大哥几句,这才勉强止住眼泪挂断了电话。
陈伯在一旁心疼得不行,连忙接过电话,又安慰了小少爷几句。
解庭南摇摇头,轻声说自己没事,用手背揉了揉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在陈伯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少爷……”
“……没关系的陈伯,”解庭南垂下眼抽噎着说,安抚似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有点难看的笑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
陈伯犹豫:“可是……”
解庭南轻缓又坚定地摇了摇头,把陈伯关在了外边儿。
自然没有看到陈伯眼中转瞬即逝的阴霾。
……
房间里的隔音好,只要没什么太大动静应该招惹不来外边的人。他垂下眼给房间落了锁,反正陈伯也不在他的攻略范畴之内,这样应付一下得了,再演就没必要了。
解庭南很干脆地抹掉眼泪,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算是舒服了,再躺回原主极度舒适的大床。
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瓶绿色的眼药水,藏进了枕头底下。
原主的眼睛敏感,敏感到一用含薄荷成分的清凉眼药水就会流眼泪,偏偏泪腺天赋异禀地发达,一流眼泪就止不住。刚刚他就是拿这个哭得稀里哗啦唬住了陈伯,还骗过了电话那头的白景辰。
他都有点好奇白景辰等会儿回来的反应了。可惜白季衡林姝昭两人现在又跑去了夏威夷,根本联系不上,不然就更有趣了。
【妈的,xx牌劲凉眼药水,你值得拥有!】
【呜呜呜呜呜呜呜宝贝哭得妈妈心都化了】
【好好奇大哥现在的表情哈哈哈哈,主播打得一手好牌】
【大哥:弟弟别哭了我心疼】
白景辰回来应该也要一段时间。解庭南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开了柜门。
早上找衣服的时候在深处摸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触感来讲不太像会在衣柜里面出现的。因为走得急,他也没有多加注意,只是留了个心眼儿,准备回来的时候再去瞧一瞧。
是一个木盒,边角雕刻得倒很精致,大概有他的小臂长,外面还设了四位密码锁。
解庭南对着木盒正上方刻画的图案出神。
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
毫无疑问这个是白景南的秘密小基地。解庭南几乎有些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外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内在潜藏的心绪,居然呈现两个鲜明的极端。
那副挂在墙上的画,天花板上的星空,超乎年龄幼稚的各种卡通生活用品,安置在房间犄角旮旯里的蹦迪音响,藏在衣柜深处的《维特鲁威人》……
到底是他压抑住了骨子里的疯狂,还是一切都源于非自然的伪装?
大概搞艺术的人脑回路都比较异于常人,是他不太懂。
那么这个木盒子的密码,会是多少呢?
解庭南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寻起原主的记忆,表情却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