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的状态已是差极。
谢之权不知,在她来之前,他究竟是经历了如何惊心动魄的事。
他今日穿着最喜爱的衣衫,不久之前才抖着质地轻薄柔软的外衫炫耀给谢之权看上边绣工绝妙的花纹,现在却是无暇顾及,任由干净的下摆落入污秽脏黑的泥地里,弄花了原先贵气奢华的模样。
兰疏靠在结满了蜘蛛网的阴暗角落里,抱着双膝将自己圈成小小一团,当他抬首看来,谢之权才发现那两片樱粉的唇已经被他发狠咬得血肉模糊,刺目的血滴一点点流入他纤细的脖颈,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鲜红印记。
“谢之权...”
他一开口,声色又软又娇,甜得仿佛要溢出蜜来。
然谢之权心却是狠狠一沉,因为兰疏整张精致漂亮的脸孔烧得通红,灼热的气息不断从唇口难耐地哈出。
他黑眸中含着潋滟水光,所有?高高竖起的防备警惕在看到谢之权的那一瞬间,皆溃散成灰,腹中翻腾的热潮不减反增,兰疏神智混沌地视线紧锁谢之权,唇中带着浓浓哭腔,情难自禁地含着泪低吟了一声。
谢之权脱下外衫,连忙将热度惊人的兰疏从头到脚裹住,再一把将他打横抱拥入怀里。
浑身无力的兰疏软绵绵地依偎着谢之权,他埋首于她的胸膛,抽了抽鼻子,贪婪又饥渴地嗅闻着那令人眷恋的冷香。
“谢之权,我难受。”
兰疏有气无?力地揪着她的前襟,可怜兮兮地眨掉眼尾悬挂着的泪珠。
他透过遮盖在身体上外衫的缝隙,喘着气悄悄望着谢之权光洁莹润的下巴,兰疏艰难地滚动着喉结,脑海中难以自拔地幻想着,要是能够咬一口,该多好。
理智在抑制着兰疏的冲动,但猛烈的药性在催化着他的欲望。
兰疏实在没忍住,蠢蠢欲动的手顺着前襟领口慢慢探出指尖往里滑去,沁凉的晚风吹拂着他发烫的身体,脑子已经乱成浆糊的兰疏躁动的指尖划过?一片赤露的微冷肌肤,这一点小小的甜头似是点燃森林的星火,瞬间烧成了整片燎原大火。
脱了外衫便只剩一件单薄里衣的谢之权抽不出手来制止兰疏的放肆,她只能抓紧时间尽量避开多数人群将兰疏带回宿舍,而后再通过?传音让兰翎将墨隐带来替兰疏调配解药。
当谢之权堪堪踏出这个窄小的角落,一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近,谢之权带兰疏藏匿气息隐入另外一个角落,目光晦暗地看着行色焦急的冷北突然出现,她皱紧眉头格外细致地将四周搜寻了一遍,当看到被外力击碎的隔板时,冷北神情微变,瞬息阴沉的脸色释放出了铺天盖地的杀气。
谢之权眸光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去。
一路躲躲闪闪将怀中纠缠不放的兰疏成功带回宿舍,谢之权将人小心放入床榻时,额间难得溢出了些许薄汗。
她无奈地抹去脖颈间一片沾血的湿润水迹,将被扯得几乎要滑落肩头的衣衫往回拢了拢,结果身子已经沾上床榻的兰疏却是不依不饶地缠紧了她,高抬的双臂因宽袖的滑落而露出不少春色,他努力抬起上半身,发麻的唇再度印上晕染了一片殷红之色的肌肤。
“谢之权,我难受。”
兰疏再度复述了这句话。
他一双纤细的腿藏在皱巴巴的衣衫下,来回磨蹭交叠,昔日里清绝昳丽的小公子,此刻化作她克制视线下,最媚骨天成的妖精。
他剔透如珠的眼眸似是将今夜所有?的烟火都藏匿于瞳仁深处,流光四溢,璀璨迷人。
没人能挡得住如斯美色,美人在怀,还主动热情,谁忍谁王八。
偏生老僧入定的谢之权甘愿做王八。
她五指张开一把摁在兰疏滚烫的脸颊上,硬生生把娇气的小公子残忍无?情地按回床上去。
谢之权快速传音至兰翎那儿,简单粗暴地将事情原委三两句话带过。
只听兰翎那头恶狠狠的磨牙声清晰地传来,得到兰翎马上就来的准确回复,谢之权勉强松了口气。
解决完一事,谢之权又回首看着脸上已然灰败至极的一号二号,不容置喙地拜托他们去门外守着,绝对不能够放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屋中的动静。
一号二号犹豫片刻,看到谢之权钳制着兰疏的无?情嘴脸,最后也只能咬牙出去了。
“唔嗯。”
被强硬捂住脸蛋的兰疏难受地哼了声,他难耐地磨蹭扭动着,然谢之权压得狠,兰疏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也无?法从她的掌心挣脱出来,束手无?策之下,兰疏只能朦胧着水眸,微微启唇吐露出舌尖,将谢之权的掌心濡湿。
谢之权后腰猛地一酥,立刻将手抽回。
得逞的兰疏借着最后一点力气从床榻上直起身又黏到谢之权身上去,他肆无?忌惮地将上身挪出床榻,全然放松地依靠在谢之权温热的胸膛里。
“你?为何还不理我。”
始终紧闭唇瓣的谢之权令兰疏心间阵痛,他忘记了那些谢之权不主动哄他他便绝不服软的坚持,委屈巴巴地用双手抓着谢之权的手,一边努力抬首从下往上望着她,一边颤颤巍巍地拉着她的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
“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太渴望得到她的安慰,不论是哪一方面。
可谢之权不愿,无?人能强迫。
她面无表情地再次抽回手,将已经无?力放抗的兰疏轻轻送回床榻,用棉被裹了起来。
兰疏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心口也像破了洞漏了风,冰凉极了。
喉口处一片腥甜,血气翻涌。
“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我之前说话太过分了吗...”
“那我和你?道歉,你?能不能哄哄我,不不,你?和我说说话便好...”
被千人万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子何时这般弱声弱气地低头过,无?法得到纾解的身体带来的疼痛令他脆弱不堪,一边哗啦哗啦砸着泪,一边喃喃着小声退步。
他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尖尖。
“实在不愿说,你?亲亲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