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青柳,谢谢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爸爸,真的,爸爸现在真的特别激动,都是爸爸不好,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让你们在外面吃那么多苦,你妈她还……”
眼看对方说着说着便悲从心来,泪流满面,关青柳从会议桌上抽出几张纸递给他道。
“谢谢您对我们的关心,不过我和妈妈这些年来,过得还不错,您也不用觉得抱歉,我妈妈说过,她既不怨您,也不恨您,所有人都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拿着关青柳递过来的纸擦眼泪得常平杰闻言,心里跟泡在苦水里般,又苦又涩,关欣月对他无怨也无恨,能看得开,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
或者说,从关欣月当年不顾他放下一切苦苦哀求,非要坚持与他离婚时,他就已经明白,所以他才会在离婚后不久,便听从文秀淑的安排,匆匆相亲再婚。
可他就是不甘心,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想要逃避这个现实,此刻却被刚见面的女儿毫不留情的直接揭开真相。
想到何辉业给她简单介绍过的常家人员结构,看到他那幅仿佛对她妈多痴心不改的样子,关青柳实在有些腻味,接着又补充道。
“若不是我妈妈因为突遭意外而早逝,她现在肯定已经再婚了,真是可惜了我吴叔,十多的年来,总算用满腔痴情打动我妈,获得她的回应,却要面对这种不幸的结局。”
不得不说,关青柳的这番话,再次给常平杰带来会心一击,让他的那颗心还没自苦水里捞出来,又被注入酸水。
说到底,这都是男人的本性劣根在作怪,不过纵然心里又酸又苦,他脑子不笨,还是迅速从中意识到关青柳对他的态度。
“青柳,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你怨我,对吗?”
关青柳目光坦然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直接回道。
“之所以说出这番事实,的确是故意的,但我不怨你,毕竟你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两个过去素无交集的陌生人,就算是血缘上的父女关系,也不会直接产生什么感情。”
常平杰张口欲言,“可是……”
见他欲言又止,关青柳大概猜得到他想要说什么,直言道。
“您放心,我妈妈曾给我解释过你们之间的情况,并没有提过你们常家的其他人和事,所以,对我而言,您和常家都是陌生的存在,我和妈妈在武安村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已久远的过往,对那些离他们很遥远,或者说是陌生的人与事生怨。
常平杰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此感到庆幸,还是伤感,原来那些快东或不快乐的过往,只有他一人在铭记,在反复追忆,另一名当事者,早已经将那些彻底抛之脑后。
片刻后,才苦笑着喃声道,“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努力收拾好情绪后,常平杰认真的看向关青柳,“不管怎样,我是你的亲生爸爸,你现在还没有成年,你得跟我回常家。”
关青柳却不以为然的回道,“我现在是国家队武术总队的人,我的训练和比赛任务很重,不便离开基地。”
认归认,但关青柳是着实不想随他回常家,且不说那里是关欣月坚持要逃离的地方,让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就凭那里现在有后妈,有同父异母的弟妹,她就不想回。
不管那后妈和弟妹是什么样的人,将心比心,关青柳就觉得双方还是离得远点,各安其事比较好。
常平杰正待想劝,会客室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关青柳看到随后走进来的除何辉业这个总教练外,还有一个眉眼与常平杰有些相似,年龄看起来比他大了不少的男人。
在关青柳立刻想到对方身份的同时,对方也正满眼欣慰的看着她,语气十分和蔼得说道。
“你好,关青柳,我叫常平远,是你的大伯父,今天特意和你爸爸一起来见你,就是想向你当面道个歉,都怪我们这些长辈的没能尽到责任,才会让你小小年龄就过得这么辛苦。”
不得不说,常平杰因为在离开校园后,就进入研究所工作,家里好歹还有几分面子,他本人又是个一心只知做实验研究,与世无争的性格,过得还算顺遂,甚至还保持几分单纯。
可常平远却不然,父亲去世后,为了能够继续支撑起常家,他可谓是遍尝人情冷暖,善于抓住一切努力向上奋进的机会,性格圆滑,精于算计。
这两人一开口,高下立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