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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1 / 2)


和忍足道别之后,我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罐芬达。葡萄味的。

这个汽水曾经陪伴我渡过无数夏天,只是离开美国后就再也没有喝过了,也许是因为缺乏那个心情。

我拿着芬达和租来的DVD准备去店里还掉。

空荡荡的校园显得比平时更大了,我慢悠悠地走着,独自哼着电影里那首钢琴曲。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部活暂停,学生们应该早就走光了,我原以为是这样。

我走到操场附近,看到一个正在独自跑步的身影。

起初的一瞬间我以为那是宍户,我在潜意识里总认为会在操场上疯狂跑圈的人只有宍户,然而却不是。

修长的个子,浅浅的银发,跑步的人是凤长太郎。

我站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看着他。凤跑得很认真,他穿着运动服,脖子里围了一条毛巾,边跑边用那块毛巾擦汗。

他没有发现我。我只是站了那么一会儿,他就已经跑完了一圈。

完全没有要休息的迹象,他紧接着又开始跑第二圈。

他拼命的样子看起来和宍户很像。我不禁想,这两个人甚至连在操场跑圈的癖好也一模一样。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凤打声招呼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冰帝制服的女生从对面走过来。

她没有看我,而是走向操场。

女生上前和凤说话,凤停了下来,有些气喘吁吁地听那个女生说话。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大致可以猜到内容。女生的脸有些红,但眼神非常坚定,她努力地对凤说着些什么。

慢慢的,凤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为难,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有些尴尬。

我猜,我是不巧目击到了告白的场面。

我开始考虑我应该离开还是留下继续当“电灯泡”。我确实很想去还DVD,但如果我要走出校门,就必须经过操场,这样就势必会被这两个人发现。

考虑再三,为了不中途破坏这场告白,我决定暂时留下。我站到花坛旁边,边喝芬达边看着那两个人,颇有点喝茶看戏的味道。

凤不太说话,大半时间都是那个女生在说。那个女生说了好几句,凤才勉勉强强地回答她一句,而且还结结巴巴的。

他不停地流汗,明明一直在用毛巾擦,而且也没有在剧烈运动了,可他流的汗简直比跑步时还要多。

凤很紧张,甚至比前来告白的女生还要紧张,这是为什么?

我总觉得身为闪亮大军的一员,他应该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和宍户相比,我一直认为凤是更加受欢迎的类型。善良优雅,礼貌亲切,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一点都不像国中二年级的个头,以及比宍户要精良许多的帅气面容。

告白的女生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凤的表情越来越心不在焉,他的眼神十分为难,好像还掺杂着一丝痛苦。

我忽然很好奇那个女生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凤并不打算就这样接受告白的样子,可如果他不喜欢她,拒绝掉不就好了吗?

善良的凤也许是不忍心伤害到对方。我想,他应该是想尽量找一个委婉的,不会伤害到对方感情的说法。

…………可是这也拖得太久了。

天色正逐渐转暗,我爸说不定已经在家里等我的电话了。

我有些无聊地开始在花坛附近打转,心想这场告白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我左手拿着DVD,右手拿着芬达,踩着自己的脚印来回走。走着走着我踩到了一粒石子,身子一偏一不小心松开了左手,《傲慢与偏见》的DVD掉在了地上。

糟糕!我赶紧弯腰捡起DVD,检查它有没有损伤。如果它碎了,我得赔偿很大一笔钱。

——DVD安全无事,可我却被凤发现了。

告白的女生也许是太专注于倾诉感情,所以完全没有朝这边看。可凤却像是发现了救星一样睁大眼睛盯着我。

前辈,救救我!——我仿佛可以听到他发出这样的呐喊。

可我没有立刻走过去。

凤是宍户的好朋友,尽管他们正在冷战,可身为宍户的死党,我还是不该对他的朋友见死不救。

我要管这桩闲事吗?结论是我不能不管。

凤一直盯着我,几乎是在用哀求般的眼神看着我。他太可怜了。

我用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构思了一个谎言,然后下定决心朝操场走过去。

“凤,你在这里啊,我正找你呢!”

谎言NO.1。

我跑过去,假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凤说道。

告白的女生被我打断之后,回过身来看我。看到是我她有些惊讶,我觉得她好像知道我是谁。

“前辈……”

凤感激地看着我,我迅速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我故意看着那女生说,“你们在说什么?需要我回避吗?”

“不不,没关系的。”凤连忙说。

那个女生迟疑了一下。

“前辈找凤君有事吗?”她有些胆怯地问我。

前辈?我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个女生和凤是同级生,要不然就是一年级的。我稍微打量了她一下,姑且还算是比较可爱的那种。

年轻真好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但现在不是让我感叹的时候。

“啊,宍户在找你,他有话要和你说。”

谎言NO.2。

宍户早就回家去了,我是看着他一个人走出校门的。

但一联系到凤,我第一个能想起来的只有宍户这个借口。我没有机会跟凤串通谎言,但如果拿宍户当借口,我觉得无论是谁多少都好理解一些。

“是、是吗?宍户前辈在找我?”

凤看似很努力地想要接上我的思维。

“嗯,你们俩很久没说话了吧?我可是劝了宍户很久才让他拉下这个面子的,真是拜托了,你们俩赶紧和好吧。”

谎言NO.3。

其实这个谎言里多少包含了一些真实情况。宍户和凤的冷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并不是我编造出来的。

“对、对不起……让前辈费心了……”

凤说话有些结巴,但总算演技还过得去。

“没关系,我猜他是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你,所以我就只好代为跑腿喽。对了,他在多媒体教室等你,你赶紧过去吧?”

谎言NO.4。

我装作催促的样子,想让凤现在就离开。

告白的女生看着我们俩,似乎感觉到这场告白是无法继续进行了。

“那个……如果前辈们有事的话,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女生有些失望地说。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你们了才对。”我十分虚伪地说道。

女生摇摇头,看了一眼凤,然后转身跑掉了。

直到看着她跑出很远很远,见不到背影为止,我才长长地叹了口一口气。

“妈呀,我在一分钟内连说了四个谎!”我大喊道。

我这辈子都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高频率地说过谎。凤真应该好好感谢我。

我刚这么想着,凤就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

“真的很感谢你!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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