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你这可以啊!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没白瞎我那三年的片酬。”
“我和你说,要?不是你家肖一平告别影坛非要?转幕后,我也成不了大股东啊。”
“哎,你说我是怎么被你俩忽悠着就把钱都投进?来了呢,你听说过捉妖师投资妖精客栈的么。”
这个在友谊招待所里溜溜达达指手画脚,大放厥词,挤兑得客栈老板默不作声的大嗓门正是葛藟,而跟在她身后连连点头,还?不时奉上扇子凉茶的,则是娇颜。
谁叫友谊招待所年久失修、装修老旧需要?投资呢,面对大股东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不是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你了么。”
“啧啧啧。”面对娇颜非常不理直气壮的反驳,葛藟比划了个八,痛心疾首。
娇颜倒是没啥不好意思,嘿嘿笑着就把葛藟的手按了下去。
“你说要送我们新婚礼物的。”虽然这礼物是八位数的投资。
“真贵啊!”葛藟砸吧着嘴说。
“花都花了,别心疼了。”娇颜知道她没往心里去。
“那我这钱都出了,还?得出人!好不容易喘口气就得陪你上来巡店。你家肖一平呢!”
“他的戏还没结束,还?得俩星期呢。”
“钱是挣不完的,尤其他现在这么炙手可热,唉你说你给他吃啥了,怎么你俩结婚之后他导一部片子火一部,一年导了俩,火了俩,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过去一年,肖一平独立执导了一部电影,一部纪录片,全部取得了不小的反响,连带着政空一起搅翻了制作界的一潭沉水。
说起这个娇颜可是与有荣焉:“我呗,喜欢我的人都运气好。”
“哎哟,我那可真喜欢你呢。”看她这得意地小样,葛藟好笑地不行,上去一把就搂上了娇颜,俩人笑成了一团。
笑闹声吸引了客栈里的人。
“娇颜你们回来了。”
“曼曼,你好啊,风古在么?”
“他送孩子回族里去了,一会回来。”
现在友谊招待所基本是由嫁进?不成山的佘曼曼在打理,至于风古是怎么拖着半熟的身子追到佳人的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佘曼曼和葛藟也是认识的,三个女孩寒暄之后,娇颜拎着行李准备带着葛藟进?去,这时候突然从招待所一跑出来两个男孩子。
“你别跑,偷吃了我的果子还?想跑。”
两个孩子都不大,憨头憨脑的,偏偏动作还?挺快像一阵风似地刮了出来。跑在前头的孩子嘴里念念有词,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正好遇上了娇颜她们,就借了院中人做挡箭牌,两个孩子一个追一个躲,绕得娇颜她们眼晕。
“好了好了,你们干啥呢啊。”别看孩子小,可是都挺有劲儿,那手箍的娇颜腰疼,偏偏这几位娇颜还?都不认识,只能求助地看向了佘曼曼:“这谁啊?”
“他俩是白象族的,昨天刚来,吉明吉纲,你俩能不能不打啊,有话好好说。”佘曼曼一把拽住了不断扑腾的高个小男孩,省地他再去追打娇颜身后的小胖子。
“吉纲偷吃了阿妈带给我的果子。”
“不是我,是吉廷,真的!”小胖子躲在娇颜身后就露了个头,面对指责急切切地辩白。
可是高个压根不信,扑棱着要?去抓人:“你们是一伙的,要?不他怎么知道我箱子里有果子!”
“不是,我们不是一伙的,真不是一伙的。”小胖子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气地高个跳过来就打。
还?是佘曼曼有经验,她瞅准了机会,一手一个揪着后脖子把两个孩子攥在了手里,距离掌握得刚刚好,叫他们谁也够不着谁。
“走走走,找你们族叔去,有本事你们就当面打一架,每天都是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见佘曼曼把人拖得走远了,葛藟还?觉得好玩,这个佘曼曼嫁人之前就是个泼辣的性子,没想到结婚了之后这脾气倒还?涨了三分,看样子这里少不了风古的纵容。
葛藟边想着边转身准备进?去,却发现娇颜呆立在了原地。
“哎,娇颜?”葛藟叫了一声,人没理。
“肖一平!”
“哪儿呢?”这时候娇颜才回神。
葛藟翻了个白眼,自己拉过了行李箱,“花痴!”说完,也不等娇颜反应了,自己径直进了招待所,反正她的房间是固定的,也不用人领。
看着葛藟甩着她的大长腿拧此拧此地进去了,娇颜还?站在院中若有所思。
刚才那个叫吉纲的孩子无意中说的话,突然叫娇颜一激灵。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那夜在海上,她迷迷糊糊之时,卢心美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娇颜,你记住,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们不是一伙的!要?小心!”
已经过去许久了,这句濒死之际飘进?耳朵的话早就被娇颜掩埋在了记忆力,忽然就被重新翻起,涌进?了娇颜的心里,反复翻腾,引得娇颜眉间一热。
娇颜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就触到了额上的那颗痣,这是重生之后才有的。这句话,和这颗痣,有什么关系呢?卢心美在最后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我们又是指的谁?娇颜不明白,可是她心里却开始隐隐地不安了起来。
“娇颜,说好的大餐呢?”
已经进?屋的葛藟从窗子探出了半个身子,打断了娇颜的思考。
“哎呀,厨房呢,我上去说。”
葛藟这么一捣乱,娇颜暂时把心事放在了一边,进?了屋。
说好的接风大餐果然丰盛,只是肖一平不在,娇颜也总是走神,这大餐没吃多久就散了。葛藟还?当是娇颜想肖一平了,也没甚在意。娇颜一直回想着卢心美说话的语气,可偏偏想不起来。
饭后,两个人各怀心思各回各屋。
葛藟刚刚结束了一部古装片的拍摄,这才陪着娇颜提前回来,也是打着在山里好好修养身心的计算,可惜世?事往往不能如愿。
啪的一声,原本坐在镜前卸妆的葛藟突然把手里的梳子一扔,急切切的扑到了镜子前,开始扒扯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呢,这才多久……”
葛藟仔细地扒拉着头皮,嘴里还?念念有词,直到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雪白的发根,葛藟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颓废地滑坐到了椅子上。
*
“娇颜,我恐怕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我得回一趟天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