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西侯林原突然起身,厉声吩咐:“司相何在?今日世子所言,乃侯国机密。李卿可将今日参与议事之官员姓名逐一记下,如有泄密,严惩不贷!”
李镜堂出列,恭声应下。回头却朝林午拱手致意:“世子雄才大略,既然十年扩疆可期,老夫当鼎力支持。”司马陈飞也迅速出列,看着林午呵呵大笑:“老夫也深信不疑!世子去年兰水湖一战,覆灭乌部近万人,可谓有勇有谋。既然十年可期,侯爷!本司请议扩军,所增兵马应驻兰水。”
林午也望向父亲:“儿臣赞同扩军之议。所需费用,兰水城一力承担。”
五司重臣之中,司行林文是最没有压力的,更何况他还是林氏族人。随后亦是出列发言:“既然世子有信心,本司赞同。”
司田刘仲、司刑陈怀远相视一眼,知道已经无力阻止,扩疆可是侯国立身根本,历代侯爷都念念不忘的大事。两人遂异口同声:“既有十年之期,本司无异议。”
林原满意之至,儿子的表现很长脸呐。侯府官员大多是林熊的亲信手下,忠心是有的,只是忠得过头,遇事只关心侯国、不关心他这个侯爷的意愿。这口气憋好久了,林原开心得狠狠点头:“好,世子请议之事准了!法台评议之制,就在兰水城试行十年;同时添置新军,一应军费由兰水城岁缴承担!”
林原难得如此自信,语气不容置疑。五司臣属终于心头一凛:“遵侯爷谕令!”
林原心花怒放,自己今天才象个真正的侯爷了。一群老臣都尼马觉得自己才聪明、才忠心耿耿,简直把他这个侯爷当摆设了。尼马,老子再蠢,也喜欢自己说了算啊。
他给李镜堂递个眼色,打算一鼓作气再议定几件事情。一名政事堂外侍卫却匆匆入内禀报:“侯爷,大陈王庭使者来了。”陈王使者来岭西,林原不敢怠慢,立刻起身下堂:“快快有请。”
来人是陈国大司礼张恒属下,行正陈奉之。虽然都认识,司行林文还是先上前验证王使凭合手续,一切无误,林原才率众人行礼:“岭西侯林原,恭迎使者。”陈奉之十分客气:“侯爷,大王有旨意与镇西军。镇西校尉林午何在?”林午应声出列,低首躬身听旨。“大王诏令,镇西军即日起移驻王都,不得有误!”
这旨意来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王庭出了何事?想必陈奉之是一路疾行过来的,岭西宜都侯府的相关情报应该还在路上。宣旨完毕,陈奉之讨好地冲林午一笑:“大王还有口谕,慧妃思念公主,世子率军回都,可与公主殿下同行。”林原父子面面相觑:这算什么事,三千人马来回折腾,就为了一见女儿?
陈奉之一路舟船劳顿,早已疲惫不堪,在司行林文陪同下自去歇息。还好老侯爷林熊自宜都的急信,前后脚也到了,确实没什么大事发生。陈王调兵举动,王庭大臣们都反对,镇西军不驻岭西,还算什么镇西军?但是陈王坚持,还真是宠爱陈鱼公主啊。这让林原心里感慨不已:昏君啊,比老子都还昏。林午脸色也不好看:说陈王宠爱陈鱼,毋如说是宠爱陈鱼她妈。慧妃开始干预政事,却又如此没头脑,还真是大麻烦。
议事当即暂停,林原留下林午、李镜堂、司马陈飞要商量镇西军离开的事情。没了外人,李镜堂突然激动得口不择言:“老夫明白了,陈王这是要另立陈乔为储君的节奏啊。”三个人目瞪口呆,李司相的猜测还真有道理。陈王想见公主,召回林午夫妇两人就可以了,何必诏令全军回都?陈乔是陈鱼亲弟弟,如果陈王真要废太子,镇西军的立场唯有支持拥立陈乔。
对岭西而言,总归是好事。林原顿时精神一振:“既然如此,事不迟延。午儿带上王旨即刻返回兰水整军出发罢!”李镜堂提醒道:“兰水城主一职,不知侯爷和世子属意何人暂代?”林午想了想:“父亲,公主家令陈兴是我师弟,儿臣推荐他暂代城主一职。”司马陈飞也主动建议:“侯爷,既然兰水城如世子所说——人口日增,镇西军离开后,令牛奋率岭西军两万人进驻如何?”牛奋一直是林原的军中心腹,以前只是兰水都尉,如今要领军两万,自然得先晋升校尉才有资格。这算是陈司马对侯爷的变相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