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摇头:“不知道,当时她就坐在长廊上哭了很久,之后就抱着骨灰坛离开了,估计是安葬去了吧。”
“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比如喊着说?要?去复仇什么的??”
“那倒没有,就是她好像挺自责地,哭的?时候还说?什么对不起,好像这人是她害死的?一?样。”
自责?因她而死?
莫非是因为调查基因改造,遭到了赵家的?报复?
贺闻昼捏了捏拳,他心潮翻涌,此刻格外后悔,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把她一?个人留在军事?基地,自己跑去调查什么暗夜生物。
如果自己不离开,而是和她一?起面对,赵家会不会不能这么快得逞?
贺闻昼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痛感让他稍稍舒服些。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杭宁,帮她做心理疏导。
以杭宁现在的?心理状况,自责过度,很有可能会走向极端。
要?么就是以卵击石,企图和赵家同归于尽,要?么就是心如死灰,自绝于世。
不论是哪种,到头来都是一?个难以挽回的?悲剧。
她在哪呢?到底要?去哪里找她?
她会把盛茜安葬在哪?
贺闻昼方觉自己对杭宁实在是知之甚少,对她的?喜好厌恶、成长轨迹、亲朋关系都不了解,除了杭宁主动提起的?,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难道要?去求助柏景山?
贺闻昼心中挣扎,他不想去和这个心思不正?的?男人求助,显得他就是个无?比失败的?另一?半。
可目前他的?这点自尊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杭宁的?安危。
他正?要?联系柏景山之时,却收到了杭宁的?来电。
贺闻昼反复确认来电显示,才相信是杭宁打来的?。
这一?刻的?喜悦和激动是那么的?汹涌丰沛,自他成年以后,除了赢下战争之外,就从未有如此单纯的?喜悦,喜悦中还夹杂着失而复得的?诚惶诚恐。
贺闻昼接起后忙问?,话中是不加掩饰的?焦急和担忧:“你在哪呢?”
通讯器中传来杭宁平静且有气无?力?的?声音:“对不起,刚才通讯器没电,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在星际联邦大学,你能来接我吗?”
“好,我马上过去。”
贺闻昼心头窝着一?团火,这团火侵吞了他的?理智,驱使着他不管不顾地奔向她。
想见?她,想抱她,想跟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贺闻昼很快来到星际联邦大学。
此刻正?是大学假期日,校门紧闭,贺闻昼无?心从正?门进入,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而入。
星际联邦大学也是他的?母校,他太?久没有回去过了,曾经拒绝过不少次的?优秀校友发言邀请,时隔几年,再度踏入校园,周遭是既陌生又熟悉。
杭宁会在哪里呢?
贺闻昼往外交学院方向走。
他直觉杭宁会在教室中。
杭宁的?电话再度打来。
“我到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在外交学院雕塑那里。”
贺闻昼快步流星,很快就看见?了杭宁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巨型雕塑前面,给?这昏暗的?校园街道平添一?分萧瑟。
贺闻昼走过去,解开大衣,披到杭宁身上。
杭宁没有拒绝,她清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灰蒙蒙的?,透着死气,她没走任何表情地开口?,话中透着疲惫:“陪我走走吧。”
“嗯。”
杭宁垂着眼?睛,轻缓地迈步,贺闻昼追过来,伸手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好似一?条小蛇。
杭宁对于贺闻昼的?越矩没有任何的?反抗,无?喜无?悲地任由?他牵着,任由?他掌心温热的?暖意穿透皮肤,中和她的?冷意。
他们走到学校的?湖边,那里风景优美,静谧宜人,是学生最爱的?约会圣地。
学生时代?的?两人,从未涉足过这里。
两人沿着湖边散步。
贺闻昼担心杭宁的?状态,她现在太?平静了,平静到有些诡异。
走到一?颗粗壮的?柳树面前,贺闻昼停下,捉着杭宁的?肩膀把她抵在树干上。
“杭宁,你这样我很害怕,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杭宁淡淡道:“或许该死的?是我。”
“盛茜不该死,你更不该死,该死的?是赵家。”
“你说?的?我都懂,可事?情已经发生,我没法自欺欺人,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杭宁有些哽咽:“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
贺闻昼目光灼灼逼视着她:“你就这么垮了,才是真的?害人不浅,你只有振作起来,为她报仇,才算对得起她的?死亡。”
杭宁眼?泪流了出来,她冲他吼道:“你懂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教育我,我后悔了,我不想查了,我想时光倒流,我想她复活……”
“你还记得你之前开大会时的?豪言壮语吗,为所有弱势群体发声,纠正?世道不公,揭露世间黑暗,这才到哪儿,你就不行了,别让我瞧不起你,别让骂你是个废物!”
“废物!废物!我就是废物!”杭宁歇斯底里地叫喊,“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没做到,不公就在那里,黑暗也依旧存在,我还害死了盛茜,我做一?切都像个笑话,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
贺闻昼紧紧地抱着情绪癫狂的?杭宁,任由?她哭闹捶打着他。
杭宁嚎啕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平复。
她无?力?地埋头在贺闻昼的?肩膀处,像个鸵鸟一?般,她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特别可笑?”
“怎么会呢。”贺闻昼的?手顺着背一?下一?下安抚,“你是崇高无?比的?理想主义者。”
贺闻昼慢慢松开杭宁,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从今往后,你的?追求便是我的?追求,你的?理想便是我的?理想,正?义之路困难重重,孤独而漫长,就让我跟你一?块走。”
杭宁没有开口?回答,唯独眼?眶中又滚落一?滴泪。
贺闻昼抬手擦去,凑在她耳边道:“首先,就从扳倒赵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