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听了他的话,又抽抽鼻子,掉下两颗金豆子。她抹抹眼睛,把汤让阿姨换了一碗,低头接着喝。
江芸庆幸没有接着喜欢他,不然自己会死的,怎么跟哪本书都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会难受到想要跳楼。
因为江芸哭哭唧唧的,傅衍之只好把项目让给她,她又笑了,跟他说:“谢谢衍之哥!”
和傅媛一个德行。
给傅媛买了衣服首饰,转头就不认人。
江芸给点涉及总公司的项目企划,就屁颠屁颠跑得老远。
她转头的时候,黑色的长发垂在身边,已经快到腰了。他伸手握住一缕,发丝像羽毛一样掠过他的掌心。
江芸没有察觉,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她没有食言,给傅衍之按照阴历生日办了生日会,全世界只有她记得他的阴历生日。
她给他买了蛋糕,两层的黑巧克力蛋糕坯,上面是咖啡味儿的奶油。
邀请了他的狐朋狗友,上流名媛,热热闹闹的。他会高兴吧,是他喜欢的,这些。
她却没在傅衍之脸上看到笑容。
江芸觉得他哪变了,她能感觉到,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往常傅衍之有点洒脱感,现在像缕孤烟。
*
傅衍之生日半个月前接到了本家的电话。
他不喜欢回去,皱着眉拒绝,梁道让他赶紧滚回来,他就摔了手机。
江芸听到动静还探出小脑袋看他:“怎么了?”
傅衍之点燃一支烟,很安静地靠在窗户边,抱着胳膊,没有搭理她。
江芸瘪嘴。她习惯了傅衍之的冷漠和不理人,但是她心情好,心情好的时候会对他好。
她给他的手心里放上他最喜欢的咖啡,现在她已经能磨到和他一样香。
“别生气啦。”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还是软软地跟他说,“衍之哥,你喝这个。”
傅衍之背靠玻璃,放下咖啡,这次他抽得很冲的万宝路,江芸呛得咳嗽两下,傅衍之的手抬起来,覆盖她的脸。
江芸被他的温度冻得一激灵。窗户开着,他对着外面抽烟,手凉得不像样。
他从没这么主动和她亲昵过。
江芸的小脸半张都窝在他的掌心,他的手原来这么大,江芸嗅到淡淡的烟味,还有他的味道。
她没挣开,脸有些红,抬眼看他。
仰望着他。
江芸的眼睛被月光照得剔透,睫毛长得能扇风。
她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眼睛里充盈着淡淡的水气,像刚来时的澄澈。
已经相识有些年岁,傅衍之在这种清亮的温柔里,找到了一丝丝安宁。
傅衍之在欣赏他的收藏品般,捧着她的脸,大拇指甚至还稍微按压她的脸蛋。
软嫩地弹了一下。
江芸的心跳得很快,她的嘴唇能蹭到他的掌心,她被他魅惑了一样,想吻吻他的纹路。
江芸快十九岁,抵抗住巨大的诱惑,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远了。
但是走出书房的样子太落荒而逃,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脸捂在被子里,浑身都热。
然后想起什么,血液又恢复正常速度,催促她快点睡觉。
傅衍之走了十天。
她前三天按部就班学习工作,中间三天经常走神,后面把东西都放下了。
江芸闭上眼睛就是他。
她还是没抵抗住他,他就是一朵罂.粟花,把她毒晕了,她还要上赶着去吸两口。江芸在他回来那天看到他站在门前树下,一身风尘,他从大衣口袋掏出一盒香烟,站成很落寞的一条黑线。
她就趁着别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抱住了他。
江芸被他的味道冲散了疲惫。
“哥。”她糯糯地喊。
傅衍之两手垂在身侧,过了许久才微微弯腰,把她抱到怀里,放在大衣中,拢得完全。
江芸不知道怎么,猜测他也累了,抚摸着他的脊背,有点贪心地在他耳朵边呼吸着。
*
梁道把他的家底交代,傅衍之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法挣扎,没法反抗,还要为他断后。
自己是被狗养大的毒.枭的儿子。
傅衍之觉得,他是强.奸犯的血脉就够反胃了,没想到梁道还给他这一重大礼。
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衍之在本家看到了生母的牌位,还有梁二姑娘的。
旁边摆着她们最好看的照片,仿佛在说美就是原罪。傅衍之看着那双祖母绿一样幽深的双眼,午夜梦回,都像是黑夜里的巨大的绿头苍蝇一样让他恶心到想吐。
梁崇宗七八岁对着镜子差点抠出眼球,如今傅衍之二十好几,还是盼着哪天瞎了。
就再也不用看到那个颜色。
他只知道孩子无罪。
他那个妹妹,没有这双眼睛,有个变回正常的母亲,她那么爱她的女儿,这孩子也该好好过完一生。
可都他妈没有。
傅衍之伸出手,把牌位一一推倒,然后坐上返程的飞机。
合上眼睛,在无尽的黑夜里亮起一小团热火,傅衍之知道那是谁的温度,睁开眼睛的一瞬,现实横冲直撞,一切都随着气流的声音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