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觉得他最近脾气不太好。
阴沉着一张脸,比冷着脸要可怕多了。
还好她不用伺候傅衍之,不然每天得过得多胆战心惊。
他今天又没睡好,晚上江芸下了长寿面,一枚鸡蛋,放在他面前。
傅媛正好回来,看到桌子上的素面,笑话江芸:“你就给我哥吃这种东西?对付谁呢?我哥吃的下去你这种贫民窟的饭菜吗?”
江芸也笑嘻嘻地说:“明天是我哥生日呢,长寿面就是这样啊。”
傅媛完全不记得傅衍之的生日,有些讪讪地走了,江芸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他,把汤放在他面前,“吃点吧。”
傅衍之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很难下咽,不是因为不好吃,是他的问题,于是放下了。
他最近吃得很少,止不住地抽烟,江芸有点担心他,“病了吗?哪不舒服?”
傅衍之不说话,去冲咖啡,江芸也不再说什么,把面丢在一边,任由它坨了去。
只是这次傅衍之愿意陪她去选衣服。
他穿着整套的意大利西装,靠着沙发,对面就是她试衣服的地方。这间礼服店也卖婚纱,三面落地镜,江芸挑着那些传统的款式,哪也不露。
导购小姐试探道:“小姐,如果怕冷的话外面可以披一件大衣的。”
她不是怕冷。
江芸还是拿了她最初挑的两款,回头道:“哪个好些?”
傅衍之道:“都丑。”
她在他的生日会上穿得好些,说到底也不是为了他的面子。江芸莫名被呛,心里难受,扭过头去小声说:“不知道你来做什么的。”
他示意导购把手里那条烟灰色的裸背裙递给她,江芸犹犹豫豫,还是试了一下。
后面有个绑带,很复杂,她穿好后探出脑袋,让导购帮她,傅衍之忽然掀开帘子进来,三面镜子里全是他的身影。
江芸背对他,他的手指绑着系带,让她全身僵直。
傅衍之拢着她,低头审视,江芸却不自在的放下头发,把后背遮掩,傅衍之又拨开。
她确实长大了。
形状漂亮,触感温润。
江芸感受到放在腰间的手掌,紧张地看着他,他只是微微推动,让她看见这条裙子的魅力。
江芸知道好看,但是她不想穿出去,仰头哀哀叫他:“哥。”
他贴得那么近,动作暧昧,让她不知所措。
傅衍之抚摸过她的后背,江芸一个激灵,再回头他已经离开了帘内。
导购看到傅衍之出来,还询问要包哪条,江芸已经穿了平常的衣服,她掀开帘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叫他哥哥,傅衍之把卡放下,人走了。
她没有讨好傅衍之的必要,穿了一件端庄的长袖礼服,外面披着白色短款的外翻毛的外套,裹得跟个雪狐狸似的。
她已经能和旁人谈笑风生。一堆男人围在她身边,各怀心思。
傅衍之灌了几杯酒,在暗处看她,又等到江芸给他过来切蛋糕,把那咖啡味的东西放在他手心,按着他的手背,温柔地对他好,“衍之哥,生日快乐啊。”
生日是不能计较的,不管以前有多少争吵和使坏,今天是不能再闹了。
江芸觉得过生日就得开开心心,傅衍之总是沉着脸,这样不对,也不应该。他应该多笑笑的,江芸跟他有时也会因为一件事吵起来,也会因为别的事,让他笑出来。
他有温度的笑让他俊美了七八分。
也让他像个活人。
这次傅衍之并没有笑,他放下蛋糕,拉着她往外走,江芸奇怪他在闹什么,想要甩开,他力气太大,江芸没法挣脱,被他连拉带拽往停车场弄,把她塞上副驾驶。
江芸看他启动车辆,吓得拔了钥匙,“你喝酒了还要开车?”
傅衍之喝多了。
江芸确信,他眼周围的皮肤有些红,浑身都有酒气。江芸没见过,所以害怕他这样,想要把他拉下车好好说话,傅衍之却锁了车门。
他吻了上来,江芸并不想称之为吻,他在咬她的嘴唇,江芸没有被咬出血,但是也有破皮,真够疼的。她吓得连踢带打,回咬他,混乱中还可能扇了他两巴掌。
江芸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把他推到驾驶位,可她开不开车门。
傅衍之摸上她按在车门的手腕,一个力道就把她带到怀里。
江芸又燥又怕,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
傅衍之没听见一般,转移话题:“开车回去。”
他把她当司机用。
江芸委屈得直抽鼻子,被他按在驾驶位开车,他悠闲地像个太子爷。
车子上路,江芸把豪车开得比自行车要慢。她刚拿了驾照,之前都是傅衍之教她的三脚猫功夫,真在繁华的北市开车回家,她有点怵的慌。
傅衍之从口袋拿出一盒烟,只剩下一支,放在唇边,用银色的都彭点燃,车露出一个缝隙,逍遥自在,手指掐着烟指点江山。
“哪有你这样开车的。”他笑话她。
江芸都快气哭了:“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你非得让我去考驾照,现在又骂我!”
“阿芸。”傅衍之语重心长,“技多不压身。多学一些,总归是有用的。”
这一路上傅衍之跟个教导处主任似的磨磨唧唧说了很多废话,江芸直打他的腿,他却轻轻笑着。
堵车了。江芸猛地后靠,手背抹着眼睛,然后又用力地抹着嘴。
她是涂淡粉色也美的水平,嘴角脸上都是她的口红,傅衍之不太满意她把他的痕迹抹去,拉过来又亲了亲。
江芸打他,他就笑。
神经病啊?
江芸踢他的小腿,他坐回原位,吸了一口烟,淡淡命令:“走了。”
她不能把他丢下,也不能自己站在冷风里,只能往前走。
*
傅衍之进了屋,江芸看到他长款的大衣背后沾了了一层灰,下意识拍了拍,又用了些力,像是在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