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刚踏出门,三姨娘后脚便风风火火来了,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匆匆进来,也顾不得仪态不端庄:“晚晚。”
“三姨娘,怎么了?”
“你看看。”三姨娘取了样东西递给陆晚晚:“幸亏临走前我看了眼,否则就这样送去老夫人面前,我和倩云还有什么颜面。”
陆倩云准备送给陆老夫人的鹤氅已然成了一堆绞成了条的碎布。
“果然。”陆晚晚嘴唇微扬。
“小姐,不好了。”月绣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中赫然捧着那件鸦青鹤氅:“这衣裳,毁了,毁了。”
陆晚晚指尖轻抚着鹤氅柔软的缎子,噙着笑:“怪不得今日这么殷勤。”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沈盼急了:“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晚晚眼眸安静,打量着被剪碎的鹤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她嘴角轻挑,不以为意:“三姨娘,前日我让月绣给三妹妹送去的大氅还在吗?”
“在!”三姨娘道:“是锦安坊的好东西,你三妹妹舍不得,藏着呢。”
“叫三妹妹穿上那件衣裳,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贺寿。”陆晚晚露出一个淡笑。
“可是……”三姨娘还是担心。
陆晚晚安抚她:“无事,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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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内。
贵客内眷和府上几位姨娘都已经到了,围坐堂下,十分热闹。老夫人坐于上首,和众人话家常应酬交际。
约近午时,陆锦云便带着一众丫鬟去了。
她骄傲极了,她准备的一件锦安坊精心制作的鹤氅,华美繁复,美得不可方物。由她亲手献给老夫人,装作是她亲手做的,到时候定然能赢得满堂喝彩。
她未来婆家,想必也会高看她几分。
该是她出风头的时候了。
“孙女锦云拜见祖母,祝愿祖母华茂春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屈膝行礼,举止有度。母亲说过,宁家夫人喜爱温婉的女子,她收了平常张扬的气性。
自家孙女什么德性,老夫人自然比谁都清楚,见她此时全无寻日的张扬,学了副柔软的性子,眸光却在宁家夫人身上转移,顿时明了,面上不露声色:“锦云有礼了。”
陆锦云起身,朝丫鬟红叶点了点头。
红叶便将手中的托盘端上前,略略福身:“老夫人,这是小姐为了您寿诞之喜,熬了好几个夜为您做的鹤氅。”
老夫人颔首:“锦云有心了。”
“祖母。”陆锦云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她今天穿的件浅粉色长裙,裙上满绣繁花,张扬得近乎招摇,裙袂曳地,行走间摇曳生姿,将她衬托得妖艳无边,她勾唇笑道:“凛冬已至,一日寒似一日,孙女担心祖母受寒,特意为你做了这件大氅,祖母试试吧。”
众人赞赏。
“这就是陆家大小姐?年纪轻轻,心灵手巧,还心疼老人,着实是难得的好姑娘。”一个四旬妇人端着建盏,杯中的茶汤茶色深沉,染得她眸子生辉。
她旁边的女人亦道:“听说她是二小姐,府上还有位嫡长女,是陆建章前夫人生的,自幼身体不好,养在乡下,上个月刚接回来。”
“有这个么妹妹珠玉在前,养在乡下的那位嫡小姐回来了将如何自处?”
陆锦云已经叫人将大氅展开,伺候老妇人试衣。
大氅以金丝银线绣了青松白石,流水长河,手工制作精细无比,绣得连个针脚都看不清。
好巧的手工。
陆锦云将衣服披在老夫人身上,嘴角挂着盈盈笑意:“祖母穿上这一件,看上去真真是年轻了十岁。”
“二小姐手工可真巧。”王家夫人赞赏道。
陆锦云笑得得意又内敛,低声道了声谢。
“大小姐,三小姐到了。”众人正夸奖陆锦云时,叶嬷嬷进来通报道。
老夫人解下大氅,笑命叶嬷嬷收好,这才传了两姐妹进来。
陆锦云站在劳夫人身旁,笑容里藏着骄傲和得意。
她早上趁着送衣之便,让丫鬟剪了那两个丫头准备的鹤氅。她笃定姐妹二人拿不出像样的礼物,说不定刚刚在院里大哭过一场。这会儿硬着头皮来,也只能做她的陪衬,衬托得她心灵手巧。
这么想着,陆锦云得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