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全力一搏。”月绣道:“不过怎么闹?从哪里开始闹,这都是有讲究的。”
周福痛心疾首:“如果事情闹大了,伤了主家颜面,那可……那可怎么办?”
周福是忠仆,忠心耿耿为陆家办事,他有自己的担心,家宅不宁闹得满城风雨,难免会影响主君颜面。
“周总管考虑的是,所以大小姐给倩儿姑娘想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周倩儿抹了把眼泪。
月绣道:“三日之后,镇国公府上会过府递请帖,那便是最好的时机。”
周福家的道:“到时候我带倩儿去找主母说情。”
她想,碍于外人的颜面,主母肯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可以,你说了情,然后夫人会不痛不痒责罚谢嬷嬷,但过不了多久风波平息下去,到时候她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夫人若是不偏袒谢嬷嬷,她也不敢专大至此。你觉得到时候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月绣一语道破:“最好的法子是趁这个机会,把谢嬷嬷连根拔除。”
“可是……可是……”周福家的喃喃。
月绣截断她的话头:“大小姐说了,若是你们当真想一气铲除谢嬷嬷这个隐患,三日之后客人到访时,只管让倩儿姑娘寻死觅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其余的她自有安排。自然,若是你们信不过大小姐,那就只当今日没见过我。”
她福了福身,出了周家的大门。
她有九分笃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本分人当然也会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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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府,月绣对陆晚晚说了周家的事,她很满意。
陆晚晚躺在床上,青丝如瀑铺满了月白色的枕席,蜿蜒在她的腰肢边,柔软芬芳。
她望着镂空的雕梁画栋,精细的屋子处处透露出大家显贵的气派,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母亲,我在京城一切都好。”陆晚晚喃喃自语:“陈柳霜和陆锦云拿我没有办法,谢嬷嬷就快倒台了。很快,我就能把外祖的东西都拿回来……”
谢嬷嬷是陈柳霜的心腹,她知道陈柳霜很多事情,把她们分开,她很快就能知道母亲临死前陈柳霜都做了什么。
陆晚晚很心疼素未谋面的母亲。
“母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要去借东风了。”她喃喃,起身,换了身衣裳,往隔壁沈盼房里走去。
沈盼是个好母亲,凡事都为陆倩云打算。
她能当不错的盟友。
“三姨娘,还没睡么?”她站在门口,对沈盼微笑。
老夫人宴上开心,给陆倩云送了很多东西,她正在清点,看到陆晚晚,她很亲昵。
“晚晚来了,快来坐。”她亲昵地牵着陆晚晚坐在榻边。
陆晚晚取了一串手钏,对着灯光细细地瞧,玛瑙里血丝样的纹路纵横交错,她说:“上好的南红玛瑙,真是好东西。”
“老夫人赏的,自然不是俗物。”沈盼神情骄傲,又软了下去:“晚晚,要是你喜欢的话,那就拿去吧。”
陆晚晚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妹妹的东西,我不要。”
“要不是你,老夫人不会赏她这些东西。”沈盼莞尔:“你受之无愧。”
“姨娘的意思是妹妹今日承了我的情?”陆晚晚双眸如水,静静地凝睇着沈盼,似笑非笑。
沈盼到底活了几十岁,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什么意思?”
“姨娘承了我的人情,那再还我一个人情,如何?”陆晚晚直言不讳。
沈盼扯出一抹苦笑:“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小姐有话直说,我们母女俩欠债还钱,欠恩还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你。”
“此事不难。”陆晚晚眼眸平静如水,给她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成熟。她将沈盼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沈盼神色一变:“你想对付谢嬷嬷?”
陆晚晚依旧是平静的神态:“陈柳霜毒如蛇蝎,不将她的手足一一拔了,怎么制得住她?”
她直言不讳。沈盼活着只为陆倩云,有陈柳霜压着一天,陆倩云就一天不能出头。所以,陆晚晚压根不担心沈盼会告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三姨娘,你会帮我的,对吗?”陆晚晚眸光滢滢有神,无辜而纯良的看着沈盼。
沈盼心里一惊,这眼神,哪里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她莫名相信陆晚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