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就这样抱肩靠在门沿上,将出入房间的唯二道路堵死。
另一条路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窗户,小到只能容人伸进一颗头。不过这条不算是路的路也早已被夏见青堵死了。
他们刚入住这间房间,他就让楚留香拿了块木板来,将这个窗户封的严严实实。
如此,上官飞燕不管是拿剑从背后伤人,还是用她的飞燕针暗器杀人,都已不可能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阎铁珊的话全部说完,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陆小凤率先打破了房间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阎老板不用紧张,我们这次来也只是有些问题要问。咱们坐下来再好好谈谈。”
阎铁珊惊疑不定,他确实带来了不少人,但这些人全被西门吹雪挡在了门外,形势对他很不利。如非必要,他并不想出手,虽然他的武功很强,甚至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强。
而他不愿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阎铁珊很怕死。
又缓慢坐回了座位,阎铁珊的话语里已找不出一点山西的语调:“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我以为我和你陆小凤已算得上朋友。”
“我们确实是朋友,但若是你欠了别人的债,你也还是要还的。”
阎铁珊又疑惑又愤怒:“我欠过的债我自然要还,可我并没有欠过任何人的债。”
“你没有,但严立本是否也没有?”
阎铁珊嘴巴抿的死紧,白胖的脸上已一阵铁青。
夏见青这时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严总管当年与小王子失散时,上官瑾有几个孩子?”
阎铁珊被突然的话题转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认命道:“没错,我确实是当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但我也确实没欠过任何人的债。至于夏老板问的,当年分开之时,上官瑾只有一个儿子,王妃在出逃时就已死了。”
夏见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就稳当的坐在了一边,不再说话。
陆小凤这时接过了话茬:“大金鹏王说你们当年出逃后,瓜分了财富就分道扬镳了。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们的下落,就为了收回你们当时抢走的金钱。”
阎铁珊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们抢走他的钱?当真是一派胡言。当年我们带着小王子出逃后,小王子就带着上官瑾与我们不告而别,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他们的踪迹,用作重现金鹏王朝的财富我们也是一点没动过。”
“他为什么会躲你们?他又不是傻子?”
“他当然不是傻子,因为这些钱全是属于金鹏王朝的,不是属于他的。”
“这有什么区别?”
“这些财富就代表了复辟王朝的责任。他若是继承了这些财富,他就要承担起重兴金鹏王朝的担子。只可惜,小王子并不是一个有这等想法的人。”
“相反,他更倾心于诗画中的世界。宋徽宗是他,李后主也是他。他的诗画,可堪称一绝。”
说到这,阎铁珊一顿,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陆小凤身上。
“所以,我认为委托你来的这位大金鹏王并不是真的大金鹏王,因为这些年里,来找我们要财富的大金鹏王已有很多了,但没一个是真的。”
“你们说的青衣楼我也不清楚。”
阎铁珊留下这些话后就走了。
留下陆小凤对这整件事的真实度产生怀疑。
而夏见青却在进行饭桌上的扫尾工作。
对,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吃饭上。所有人,讲故事的讲故事,听故事的听故事,一桌子的饭全剩下了。
只有夏见青从头吃到尾。
“没准你也是被一个觊觎财富的骗子给骗了。”楚留香一边说一边给夏见青扒了最后一个虾。
这也是楚留香最近才发现的。
夏老板好像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
每天出门前要仔细搭配自己的衣物,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乱。像这种吃起来费劲的东西,哪怕很爱吃,夏老板也不会下手沾脏自己的手和脸。
饭桌上离他远的菜,就算再喜欢,也绝不会站起来夹。
大概这就是仙人风度吧,楚留香如是想。
于是,在之后的每次吃饭时,楚留香都有意的帮夏见青夹一些他够不着的菜。
楚留香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养儿子。
“可是不对啊,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骗子,青衣楼又怎么会插手?”陆小凤在努力的思索着,右手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但可惜的是,他只摸到了一个光滑的嘴唇。
唉,没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好像运气也变得不好了。
事情就此陷入僵局,陆小凤转了转思想,问夏见青:“夏老板那里有没有什么能让我胡子快点长出来的东西?”
终于吃好的夏见青擦了擦嘴和手,想了想,慢悠悠道:“好像是有个什么叫胡须增长液的,等过一阵我给你进点吧。”
陆小凤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
第二天临近傍晚。
几人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吃饭。
托夏见青将窗户钉死的福,昨晚那顿餐吃完后,整个房间的饭味经久不散。
因此,夏见青终于不再坚持要在房间内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