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过来吃鸡蛋糕,我妈做了好多!”
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戳啊戳,听到声音转过头去,朝隔壁院子里奶声奶气地叫:“尧尧哥哥你快来,我抓到一只毛毛虫!”
“你尧尧哥哥要写作业呢!”
门前藤椅上传来带笑的声音,“茵茵,外婆给你把辫子扎起来,看这乱的,一会你妈要回来接你了。”
茵茵背着身体蹲在小花圃旁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地上划拉,声音闷闷地,“外婆,我不想去市里,市里没有毛毛虫,没有外婆,也没有尧尧哥哥。”
她回过头,肉肉的小脸上嘴巴噘得老高,澄净的大眼睛扑闪着,“我还约了好朋友明天挖沙子玩呢。”
“傻丫头。”
老藤椅发出“吱嘎”的声音,外婆起身走过来,笑着捋捋她散乱的头发。
……
记忆一片一片,清晰又模糊。
她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有千斤重,最后只是眼珠子勉强动了动。
回想刚才脑海里出现过的片段,她知道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在她三四岁时。
对了,她叫殷茵。
跟外婆姓,尧尧哥哥是外婆家的邻居。
可她却记不清外婆的样子了。
正努力回忆,一个嘤嘤哭着的声音响起,像是离她很近。
“姐……对不起,我是真的很喜欢浩海师哥。这两个月发生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浩海师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本来你们就要结婚了,结果天上突然掉下一个酒瓶,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很年轻的女孩子声音,抽抽噎噎,怪可怜的。
“姐,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坦白,就在昨天,我和浩海师哥……我们都喝了点酒,结果就……
你别怪他,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吧!”
女孩哭得更可怜了,像是真的非常自责。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这个女孩不会是在和她说话吧?她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还有那个浩海师哥又是哪位?
她脑袋里除了小时候断断续续的记忆,其它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姐,我该走了,浩海师哥一会要过来看你。”
“妹妹”情绪似乎已经平复,吸吸鼻子,竟然有些羞答答地说:“昨晚发生那个……那个事之后,今天一早我说要回学校,接着就慌里慌张跑出来了,还没跟他……”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妹妹”低呼一声,有些惊慌地跺了跺脚,接着“唰”地一声拉开什么。
殷茵猜是窗帘。
她有些吃力地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感觉房间安静下来。
不知是门没关牢,还是她现在听觉异常灵敏,门外声音还算清晰地传进来。
“徐医生,时茵今天怎么样?”
“早上我们已经检查过,时小姐与之前相比还是没什么变化。”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可能明天就会醒,也可能就一直这样躺着。”
……
殷茵掩在被子下的手指动了动,不仅仅是耳朵,脑袋也逐渐清明。
“时茵”?
说的是她?可她明明叫殷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门在下一秒被推开。
来人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停在床边。
接着,是拖拉椅子的声音。
一声叹息之后,这人缓缓坐下。
“……时茵。”
是刚才门外的男子。
“我们六岁开始认识,从上学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我们昨天……应该已经举行婚礼,成为夫妻。
你躺了两个月,也许还要这样躺一辈子。小柔这阵子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每次来见你回去眼睛都是肿的,人也瘦了很多。”
……
殷茵平静地躺着,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妹妹”口中的浩海师哥。
以及,她的未婚夫。
“时茵,对不起!”
男人声音突然沉痛起来,甚至带着明显的哽咽。
得!又一个来找她忏悔的。
她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费力睁开眼睛,从一丝眼缝里勉强向外瞄了瞄。
一个皮肤偏麦色的年轻男子坐在床边椅子上,低着头,神情压抑痛苦。
个子看上去很高,浓眉大眼,是个帅哥。
“啪啪!”
帅哥突然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声音响亮清脆。
殷茵哪想到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帅哥在自虐,惊得眼皮抖了好几抖,忙又闭上。
好在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激情忏悔中,一点没发现。
“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但就是不忍心推开她。她不像你坚强能干,她天真、柔弱,哭着对我说做噩梦让我陪她喝点酒,我就……”
你就顺水推舟和自己未婚妻的妹妹上了床?
还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殷茵心里鄙夷,真是白瞎了那张阳光帅气的脸。
一顿“忏悔”之后,帅哥清清喉咙,像是终于下定某个决心。
“既然已经对不起你,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时茵,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时柔。
以后就算你真的躺一辈子,我和时柔也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殷茵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翻个白眼,就听见一声呜咽。
“浩海师哥!”
窗帘“哗啦”一声,女主角闪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