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果然?没有看到顾凌绝的身影。
舒临每天还记得给他带早餐,这仿佛成了他的一种执着,好像一直这样下去就?能期盼到什?么奇迹一样。
家里的经济状况依旧没有得到改善,半夜里还听到舒父和爷爷打?电话,哀求的语气?。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父亲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小临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子?,怎么能送给顾家糟蹋……”
最后李慧云一把抢过手机冲着那头吼叫:“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我宁愿吊死在顾家门口也不会把孩子?送过去的,他们顾家打?得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吗?小临小时候见死不救,长大了还想?靠他攀爬顾家,你们这群吃人血馒头的畜生早晚不得好死!你们和顾家一起下地狱吧!”
连日的压抑让这位温柔的妇人终于爆发了,在房间嚎啕大哭。
舒父疲惫的安慰隐隐传来:“……和他们置气?什?么,孩子?是我们的他们有贼心也没办法……”
“你们舒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是造了什?么孽嫁进你们家,打?孩子?主意也不怕遭天谴!”
“以?后不求他们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踏进舒家老宅一步,舒海洋你自己选,要你爸和兄弟还是我和孩子??”
“……”
这是舒临第一次见父母吵架。
并不激烈,却带着难以?宣泄的烦躁和不安。
舒临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又给顾凌绝发了消息。
这几天一直如此,每天和他分享自己的小心情,但又不敢把负面情绪表现的太多,怕招人烦。
尽管没有回应。
连日吃不好睡不好,心头还装着事,舒临人瘦了好大一圈,赵小月都看出不对劲来,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学不懂不要逼自己,来问我吧。”
舒临摇摇头,说没事。
赵小月嘀嘀咕咕:“顾凌绝怎么还不来学校啊,都一周了,照理说该来了……他家条件不好,不会出了什?么事要辍学吧?”
这话简直是捅在舒临胸口上:“不会的。”
嘴上很?硬,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这件事到底让他不安的很?,后来又去了办公室一趟。
“地址拆迁了?”老陈很?意外,看着面前站着的乖巧的学生,语气?疑惑:“你说怀疑顾凌绝被家暴了,有证据吗?”
舒临点点头,眼睛盯着脚尖:“我亲眼看见过他身上的伤,还给他包扎过。”
老陈这下也不放心起来,神色凝重地回拨了上次请假的号码。
电话是一个妇人接的,听到是顾凌绝的班主任,说了一句稍等?。
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陈老师。”
隔着电话听不太真切,舒临还是瞬间就?抬起了头。
“你生病好了吗?什?么时候来上课?”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我外公现在离不开人,还得再请假一段时间。”
老陈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正想?再说点什?么,感觉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两下,一回头,就?看见舒临满含期待的眼神。
老陈:“……”
他几乎秒懂,把手机给了舒临。
“顾凌绝。”
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动?静:“嗯。”
只简单的一个音符,舒临却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还不来学校呀?”软绵又有些委屈,还是顾凌绝那个熟悉的小同?桌。
“家里有事,来不了。”
“哦。”舒临有好多话想?说。
他想?问顾凌绝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你外公是不是又打?你了,有没有按时擦药。
还有,我很?想?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但在办公室却说不出来。
“还有事吗?”
疏远的语气?让舒临一愣,呆呆道:“我给你带了早餐……”
话还没说完,那头却突然?挂了电话。
听筒里的忙音让舒临一阵迷茫。
他差点没忍住就?要哭出来。
但或许是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竟然?很?好地忍了下来,只有眼尾带了点可怜兮兮的红。
顾凌绝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心情低落地回到陈旧的租房处,舒临还没爬上顶楼,忽然?听到上面一阵嘈杂。
他家的门被拍地砰砰作响:“舒海洋,滚出来还钱!”
“舒海洋还我们血汗钱,我们辛苦了一辈子?的钱跟你打?了水漂,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身体比脑袋更?快侦测到危险,舒临瞬间停住了脚步。
楼道里有一面废弃的镜子?,虽然?落满了灰尘,却仍能清晰地看见有人带了小刀。
这样的小区连保安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管事的门卫,这样凶神恶煞的人谁也不敢惹。
舒临后背一阵阵发凉,他庆幸今天父母不会回来,至少没什?么危险。
他抖着手指报了警。
他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和接线员说话结结巴巴,带着哭腔。
不过几天,他们家的变化翻天覆地,他的生活也一塌糊涂。
警察来得很?快,将那群人带走了,因为还带了管制刀具,还被戴上了手铐。
舒临躲着没敢出去,警察看着他瘦弱受惊的样子?,将他带上另一辆警车,回警局做笔录。
弄完以?后,李慧云来接的他。
听说儿子?在警局,她当时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
这群人确实?是他们的债主,一些合作的小厂商,这次跟着赔了不少钱。
回到家里,李慧云惊魂未定,看着丈夫道:“搬家吧。”
舒父脸色也不好,说了句好,他今晚就?去找房子?。
舒临却摇摇头说不用了。
“我们搬到这里半个月不到,他们连房牌号都找到了,搬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夫妻两人很?快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