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周六,仍维持着阴雨连绵的天气,铅灰色的云层把?阳光遮得死死的,向外看一眼,一时分不清是上午还?是黄昏。
室内却一片温馨,钟恪行合上窗帘,把?雨幕里?的世界隔挡在外,转回身,看着蒋小城双手捧着玻璃杯,将温水一点点饮尽。
“还?要吗?”
蒋小城摇摇头,似是要起身的样子,钟恪行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说了句给我吧,接过杯子,随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每一次亲密接触后的一段时间里,钟恪行总会变得格外温柔,这次似乎更甚,把?蒋小城圈在床上,似乎认定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蒋小城可没法一直忍耐他宛如实质的热烈目光,转移话题道:“现在几点钟了。”
钟恪行看一眼桌上的手机,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到床上,很自然地把他搂在怀里?,回答说:
“三点钟。”
这副样子,似乎要把?这一整天都用于腻在床上了。
其实这样的阴雨天气,本就适合躺在蓬松的棉被里休息,何况钟恪行的身上又很暖,带着让人留恋的气息。
蒋小城索性就抛下脸皮,享受着窝在他怀里?的舒适安逸。
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到两人都忘了前几日还是吵着架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来着?
钟恪行想起来了。
蒋小城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被把玩的手忽地被撂下,枕着的胳膊也抽离出来,他疑惑地撑起身子,见钟恪行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不一会儿,又看这人走回来,手里?拿着电脑。
蒋小城问:“怎么了?是学校里有?事?”
钟恪行把?电脑放在一旁,重新坐回到床上,捡起被子把?蒋小城的身体裹住,免得他受冷。
“租房的事,我们还要谈一谈。”
蒋小城盯着他看,眼神里?闪动着些许不安,像是不知身在何处的小狗。
钟恪行很早就发现,蒋小城很没有安全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握住蒋小城搭在被子上的手,说:“是想好好谈一谈,解决问题。”
蒋小城看起来没有?方才那样慌乱了,他问:
“什么问题?”
“搬家的事,怎么突然要搬家?”
“房东的儿子要结婚了,她想卖掉这个房子,只能搬了。”
“有?规定搬离的日期吗?”
“她说最?好半个月。”
“半个月?”钟恪行皱起英眉,“时间太紧了,你们签了合同?,没有说明吗?”
又看蒋小城欲言又止的模样,拔高了声音。
“不会没有签合同??”
蒋小城忙否定。
“有?,有?的。”
又有?些心虚地道:“只是比较简单的合同?,是手写的——但房东人确实很好,之前卧室的空调坏了,她还帮忙找人修。”
钟恪行语气平平地陈述事实。
“房屋里?的设施坏了,房东来修,是正常的。”
“是这样说没错。”蒋小城首先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但是实际上,有?时候会碰到不太友好的房东,比如……如果会找理由扣押金,东西坏了也会一直托着不修。”
看他的语气,倒不像是道听途说,钟恪行于是问:“你遇到过这样的房东?”
这个时候,两人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钟恪行是衣食无忧的人,租房这类事情恐怕也没什么经历,蒋小城却不一样。
在大学期间里,尤其是寒假,因为教职工要放年假,住校就变得很难,只能找短期的房子合租。
蒋小城遇到过很多房东,又是好欺负的个性,初入社会没有经验,吃了很多亏,都默默忍下了。
他不想和钟恪行说这些事,只道:“也没有。”
又岔开话题说:“半个月的时间确实紧,不过应该可以找得到。”
钟恪行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蒋小城很怕又出现像那天一样难以收场的局面,急忙说:“你工作这么多,我——”
又堪堪停住,仿佛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遇上这样的蒋小城,钟恪行的态度就不自觉地软化了,他垂首在他的唇上轻碰一下。
“可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
蒋小城一怔,被扣握着的手指僵住,因为他听得出来,钟恪行没有撒谎,他说伤心,就是真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