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开始,受不了的话就在这里哭着等死吧。”郁钦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杜康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松开了沐秋白。
“呜呜呜……熊亮……”面对同伴惨死,黎晶莹这时终于做出了正常人的反应,哭着跌坐在地上。
郁钦走上前,想要检查熊亮的尸体。在他走到熊亮脚边的时候,忽然蹲下l身,从地上捞起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发现?”沐秋白问。
郁钦把手里的东西向上抬了抬,在手电的照射下沐秋白看清那是一截金黄的细线,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女孩的金发:“头发?”
郁钦点点头。
“现在怎么办?”米薇薇问,“上楼吗?”
“当然要上。”田娥说,“别忘了凹槽在门外,就算找到门牌,我们也得拿到钥匙打开门才能把门牌镶上去。”
“可是……”米薇薇看着楼梯欲言又止。
沐秋白举着手电在大厅里环视了一番,走到墙角捡起一根断掉的凳子腿:“上台阶前可以先用这个试探一下,我打头,你们跟着我。”
沐秋白走到楼梯边刚伸出椅子腿,下一秒手中一轻,那根脏兮兮的椅子腿就落到了郁钦手里。
“我走前面。”郁钦目不斜视,绕过第一个台阶上的钢钉,开始用椅子腿往上试探。
一群人就这样跟着郁钦和沐秋白一个一个台阶往上挪,虽然行动慢了点,但好歹没有再遭遇过什么陷阱。
就在走到一楼拐角的时候,沐秋白忽然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他回头一看,原本后面跟着的四个人,连同走过的楼梯竟然全都消失了。
“杜康勇?米薇薇?”沐秋白试探着朝楼下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沐秋白和郁钦对视了一眼,这一切虽然诡异,但经历过“房间”的“房客”都明白,在“房间”里,“诡异”本就是一种常态。
“继续上楼吧。”郁钦收回视线说。
上楼过程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凶险,除了一楼那些把熊亮扎了个通透的钢钉之外并没有遭遇其他陷阱。
一条漆黑的走廊被楼梯分为两段,左右两边都是一排房门紧闭的房间。
墙上的碎花墙纸基本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泛黄的墙皮,乍一看上去就像得了某种顽强皮肤病的患者。
地板上厚厚的落灰已经让人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却依稀可以在墙根处看见一些黑褐色的污迹,仿佛干透了的血液。
忽然,随着“嘎吱”一声轻响,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如流水般淌过漆黑的走廊,一缕暖黄色的灯光从走廊左边第二个房间的门缝中透露出来,好似一把锐利的细剑,将黑暗劈出了一道豁口,温暖得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庇护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音乐就是从房间里传来的,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
郁钦一怔,那些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耳熟,耳熟到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能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回忆起说话人的音容笑貌。
在一种奇妙的情绪催促下,郁钦忍不住将手按在了虚掩的房门上。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如同开了闸的水坝,登时扑了郁钦一身,房间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郁钦瞳孔骤然一缩!
仿佛一颗包裹着精美糖纸的毒-药,温暖灯光下呈现出的却是地狱般的景象。
鲜红的血液泼墨般洒满了地板和墙面,七具尸体和他们的残肢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血泊中,每一张脸即使沾满血污,郁钦依旧可以认出,那都是他深爱的亲人、朋友和……爱人。
似乎感应到有人到来,那些尸体齐齐转动自己或残破或肿-胀的头颅,用灰白的眸子朝郁钦投去空洞的视线。
“灾星!”凄厉的哭嚎从其中一具尸体口中发出,“是你害死了我们!”
“你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
“你怎么没和你的父母一起去死?!”
“你就该给我们偿命!”
“害人精!”
“灾星!”
灾星灾星灾星灾星……
凄厉的控诉排山倒海而来,仿佛一把把尖刀,一刀刀割裂郁钦的皮肤,扎进他的胸口。
墙上和地面的血迹在灯光下沸腾着,活了似地蜿蜒着攀上郁钦裤脚、衣摆,蛇形而上,最后一圈圈绕上他的脖颈,猛地收紧!
强烈的窒息感顿时包围了郁钦,他下意识朝脖子抓去,可下一瞬间他又觉得觉得他们说的对极了,自己就这样死去,和他们在一起,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