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皎月升起,月光映下的银辉宛若素白的银纱覆在二人身上。
常晏拉着苏阮走在廊腰曲折缦回的长廊间,行步间二人的衣袂迎风扬起。
这一路上苏阮都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她像握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想缩回手却又不敢,也只能由着常晏拉着她继续走了。
此刻朱雀殿已是歌舞升平,一群舞姬袅娜的站在正中的玉台上和着悦耳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言启端坐在龙椅上,受着百官以及皇亲贵胄的恭贺以及各方的献礼。
常晏携着苏阮姗姗来迟,他们两人缓步来到言启面前,对着他行礼恭贺:“恭祝陛下千秋。”
苏阮也依着他的样子福身恭贺并道着喜庆话。
言启轻抚椅上龙纹,细打量着眼前的苏阮,“丞相的夫人生的倒小巧玲珑。”
羽睫微垂苏阮柔声回道:“陛下谬赞,妾身愧不敢当。”
言启抚掌大笑:“丞相,你这夫人倒是温婉,朕赐你的这门婚事,你可还满意?”
“陛下眼光独到,微臣与拙荆谢陛下皇恩”本以为常晏会说些什么,可他只是恭敬的谢礼,言启也觉得无趣,摆手命他们下去了。
二人双双落座,案上已备好了山珍海味,满桌的馔馐令人目不暇接。
苏阮坐在常晏身侧那是如坐针毡,拿了筷子也不敢挟菜,在相府时,哪怕常晏与她一同用膳,也是分坐两边,偶尔他不在,她还能一人享用佳肴。
现在两人紧挨着坐,苏阮却是连手也不敢伸,僵持了一会儿,常晏算是看不下去了,他夹了一块虾仁放在她碗里。
可苏阮还是迟迟不动,这下常晏起了坏心思,他又夹了块酥肉凑到她唇边:“看样子本相的夫人甚是娇贵,需得本相亲自来喂才肯吃。”
苏阮伸手想推辞,但她莫名感到一股视线,放眼望去四周端坐着的官员以及其亲眷清一色正往他们这瞧呢。
这下苏阮是不动也不行了,她勉强咬下那块酥肉,随意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执起案上的玉筷,吃着碗里常晏为她挟的虾肉。
才吃了没多久,一名官员端着酒来敬常晏了,有些官员更是携内眷来给常晏问好,身为丞相夫人的苏阮自然也要应承,喝不得酒的她,也硬是喝了几杯,直到应酬完了那些官员。
当人四散后,苏阮才能继续吃着案上的珍馐。
要当一名称职的丞相夫人,还真难啊。
月明星稀,如圆盘硕大的月儿悬挂在墨染的天际,苏阮填饱了肚子无所事事,瞧着那些舞曲也甚是无趣。
少顷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在长空划过绽开,金灿的百花为漆夜染上一抹颜色。
众人的目光皆被这绚烂的烟火给吸引了,苏阮也同样抬眼瞧去,她漾着笑,扯着一旁常晏的长袖,似孩童一般叫唤着:“相爷,你快瞧啊。”
常晏轻应了声,可视线一直落在苏阮身上,直到烟火消散。
皇宫的这场盛大的烟火同样在宫外出现,千秋节这日万民同乐。
夜幕笼罩着整座京都,城墙飞檐一隅,独立着一名玄衣男子,他腰身佩着一柄长剑,剑柄处还缀着一串玉佩。
他睥睨着整座皇城,当他视线落在一座青楼时,他轻点足尖施展轻功行离了飞檐。
顺利的来到青楼檐瓦之上,他系好了长剑,掀开一片青瓦,看着下头的一切。
“我说老鸨啊,这七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
“是啊是啊咱们大家伙都没去西街那看烟火,就是为了等七姑娘出来唱曲儿。”
“快些吧老鸨我们等不急了。”
老鸨被众人催促的烦了,道:“各位官人稍等着啊,七姑娘可是咱们醉春楼的花魁,定是要将官人们伺候舒服了,大家就慢慢等吧。”
“哎呀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啊!”
“赶紧着吧!耽误什么呢!”
有几人颇为不耐烦,吵嚷叫嚣着定要让老鸨将传闻中的那位七姑娘给叫出来才作罢。
稍迟些从楼上缓缓走下一位面纱遮脸,身着霓裳华衣的女子,她身姿娉婷的坐在玉台上的案几旁,案几上搁着一架鸾筝,她甫一落座,满屋的客人就喊了起来。
女子纤纤玉指轻抚着鸾筝上的弦,须臾琴声起,随着女子玉指轻挑慢拨,如空谷幽兰的古曲响起,余音缭绕三尺不足以。
一曲毕佳人缓缓起身,对着众人福身,在众人还未从悠扬的曲调里回过神来时,佳人已是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