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昏暗的冬夜里长空不见皓月,戚哀的风声在漆夜中遐迩可闻,绮窗被这凄厉的风刮的颤动不已。
寂然的屋里苏阮裹着布衾双手捧着采青为她准备的暖汤,她小口小口的啄着,一碗暖汤入肚她身子暖和不少。
揉着凌乱的发,苏阮又打了个哈欠,采青正收拾着碗筷,瞧着她那副困倦的模样不由道:“夫人是又犯困了吗?”
苏阮捂了捂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总想睡,总是睡不够。”
也不知是火炉太暖勾的她睡意,还是她本就贪睡。
采青担心的说道:“奴婢去跟相爷说一声吧,让相爷叫个大夫来。”
苏阮唤住欲要奔出屋外的采青:“不用去了,我躺会就好了。”
采青迈着的脚赶紧缩了回去,她跑到苏阮身边:“夫人您真的没事吗?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没事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也快去歇息吧,这厢房里什么都有的。”苏阮拍着胸脯坚定的说道。
采青犹疑了一会儿,苏阮耐不住性子的下榻推搡着她出了厢房:“好啦,快去歇息吧,你也累一天了。”
采青不安的回头,门已被苏阮紧紧阖上了,她惦念着苏阮的身子还是跑去寻了常晏。
闲庭信步在净台寺的后院中,常晏正与净台寺的净空方丈攀谈,过了半晌,他对着净空方丈道:“事情就是这样了,还请净空方丈相帮。那三十人的安危就系在方丈您身上了。”
净空方丈和善的说道:“既是丞相大人所央,贫僧会尽力一试。”
“劳烦净空方丈了。”常晏对他躬身一礼。
拜别净台方丈后常晏绕过回廊准备转道去厢房,采青这时莽莽撞撞的跑了上来,险些撞到他。
“相爷你在这太好了!”采青见到常晏喜上眉梢。
常晏沉声道:“怎么了?是夫人那出事了吗?”
采青颔首忙道:“相爷您先去瞧瞧夫人吧,奴婢觉着夫人不大对,她身子有些不适奴婢怕……”
不待采青继续说什么,常晏已是疾步走到厢房了,他踏入厢房脱下狐裘随意的扔在地上便走向苏阮,他伸手贴着她的额际,他低语着:“听采青说你身子不适,是受寒了吗?”
苏阮还未从惊诧中平复,她顿了好半晌才道:“我只是犯懒想睡罢了,我身子好得很。”
说着苏阮躺了下去,她偏首对着常晏娇俏道:“天色这么晚了,夫君也早些睡吧,我先睡了不管你了。”
闭着眼苏阮很快就梦周公去了,常晏坐在床沿处仔细端看着她,瞧她睡得安稳也就放下心来。
次日破晓时分冬云凝重,炊烟袅袅泛起氤氲,细雪似白缎附着在青瓦上头。
两个半大的小和尚垫着脚趴在绮窗旁直勾勾的盯着里头的人。
“你看你看这两个施主怎么抱在一起啊。”
“唔我听师叔说,一男一女两个施主若是抱在一起,就是在生小娃娃呢。”
“哇,真的吗!那是不是咱们净台寺就会有比我们小的和尚了啊?”
“你笨啊刚出生的小娃娃怎么可能会是小和尚呢?等他大些了许会是吧……”
净空方丈用了早膳走在院里消食,一眼瞥见两个小娃娃在偷看,他神色肃穆的上前训诫,“你们两个做什么?这是施主们住的厢房,你们怎么能随便来?”
小和尚听得声音吓了一跳,两个奶娃娃耷拉着脑袋委屈的说:“我们不是故意的……”
净台方丈靠着绮窗向内望去,只见一对交颈鸳鸯正紧紧的拥在一道熟睡着,榻上两人的青丝织缠在一起,铺洒在软枕之上。
紧捂着两个小和尚的眼,带他们离开了。
把小和尚送回他们师傅身边,净空方丈捻着佛珠喃喃自语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莫要怪罪,到底是年轻不知事的孩子啊。”
佛门重地做那等事,实在不可啊不可,等丞相大人醒了他必须得告诫他一声才是,切勿纵/欲啊。
他们夫妻这一觉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常晏早醒些,睁眼便见苏阮娇小的身子窝在他怀里,她朱唇紧抿,他俯身轻薄了她的朱唇。
苏阮嘤咛着不满的挥舞着小手:“别闹……”
翦水秋瞳微睁,入眼就是常晏那张清隽的脸,习以为常的苏阮已见怪不怪,她翻了个身不予理会又继续睡了。
常晏黯然失笑他故意晃着熟睡的苏阮。
“哎呀不要闹了!”大喝一声苏阮坐起了身子,微微发肿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