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羞赧的埋首在男人怀里,常晏低笑着搂着她,一夜安宁。
翌日旭日初升,朦雾如薄纱掩盖着整座皇城。
五更天时下了早朝的常晏心情颇好,连带着几位官员都不住多嘴几句。
“相爷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近来相府也没什么喜事啊,前不久不是丞相夫人还小产了吗。”
“在这议论,几位大人还是真闲啊。”裴兆幽幽在两位官员背后说道。
官员被惊得一颤,忙不迭揖礼拜别了。
裴兆走上前轻唤住常晏,邪佞的笑道:“相爷是人逢喜事啊,是又得了位美娇娘吗?”
面对裴兆的打趣,常晏并未动怒,反倒促狭的回道:“裴总管不日就是镖旗大将军了,往后本相也得称呼一句裴大将军,那不知裴总管是否也是人逢喜事?”
“小臣不过得皇上赏识才得了这个位子,不过是虚衔罢了不及相爷您十中之一。”裴兆说的委婉,长睫微敛掩下眸里晦暗深意。
常晏目光清冷,淡淡道:“十中之一?裴总管太抬举本相了。”
他迈步靠近裴兆,在他耳畔撂下话:“裴兆,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那些歪心思,你想与本相抗衡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裴兆面色一僵:“相爷胡说什么呢,小臣怎敢……”
常晏冷笑着退了几步:“敢不敢你自己心如明镜,挡本相的路你该知道后果的。”
裴兆敛了神色,躬身赔礼:“是小臣失言,相爷莫怪。”
常晏复又道:“你一向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只可惜你跟错了人。”
裴兆垂首微怔,旋即应道:“还请相爷赐教。”
常晏勾唇浅笑:“赐教可不敢,不过过些时日你会清楚一切的。”
裴兆狐疑的抬首却早不见常晏的身影,他蹙眉直起身子略有深思。
行在长廊三三两两的宫人们正费力的清扫着道上的积雪。
宫人们一见裴兆纷纷行礼问安。
“裴总管好……”
裴兆一路冷着脸,途径紫宸殿他淡瞥了眼并未踏足,他绕过紫宸殿径自回了内侍监。
出了宫门雪便洋洋洒洒的飘落了起来,常晏披着狐裘坐在舆轿里,微掀起轿帘,对着顾书昀道:“这几日那林昭仪可有异动?”
顾书昀耸肩道:“没有,不过那杨监丞夫人倒是进宫去了一回,只是闲谈了几句,没什么大事。”
“还是再盯紧着点吧。”想起那把匕首,常晏依旧心有余悸。
顾书昀颔首应了,随后又道:“相爷那裴兆咱们该如何应对,他若真个成了大将军,那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常晏掀落轿帘低声说道:“他休想!”
一晃儿便到了腊八祭礼这日。
苏阮贪睡到正午才醒,她头一回觉着这丞相夫人的位子还真不错,不必像宫里那样晨昏定省的早起做活。
只不过她每日还要多喝些进补的汤药,那苦味实在难以忍受,她好几次都想瞒着采青倒了,但采青那个机灵鬼总能发现,真叫她愁得慌。
用过午膳苏阮洗漱了一番,就去院子里逛了。
早前已经下过一波雪,院子里白皑皑的掩了许多花草,唯有那青竹素然白霜还长青不败。
稍坐了一会儿苏阮正欲回暖阁小憩,却被一个小厮给叫住。
“夫人,您在这啊,太好了。”
采青瞅着那小厮,挡在苏阮面前:“你找夫人有什么事?”
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只做工精细的锦盒,递给了采青:“夫人,方才我在西苑的院子里清扫,正好瞧见了这个,所以拿给您。”
采青狐疑的接过小厮手里的锦盒道:“夫人从未有这样子的锦盒,你是不是弄错了。”
小厮挠首疑惑道:“不应该啊,这锦盒上还镶着夫人的名讳呢。”
苏阮拿过采青手里的锦盒,翻看着,果真瞧见了锦盒低下缀着的名字,而采青也赫然忆起这锦盒,“夫人,这锦盒不是之前宫里送来的吗?”
“确实是……”只是这锦盒怎么就落在外头了,她还记得她明明看见常晏把这锦盒搁在妆奁那的。
苏阮素手打开了锦盒的盖,里面那把银灿灿的匕首还有那碎成两瓣的玉镯映入眼帘。
拾起那破碎的玉镯,苏阮捏着碎玉细细端详,玉上同样缀着一个字,‘阮’。
她记起来了,这玉镯是原主入宫时与林若吟交换的,玉镯给了林若吟,而林若吟赠予她的则是一串红玛瑙手珠。
苏阮将碎玉搁回锦盒,吩咐着采青:“去放好吧,别再丢了。”
那匕首和玉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一则是要她小心这条命,二则这林若吟还是没有把之前的事放下,决意要与她宣战了。
逗留了片刻苏阮与采青回了暖阁,她心事重重的靠在软榻上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