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丞相,许久不见啊。”
常晏月白的锦缎华袍裹身,在这漆夜甚是晃眼,他敛眉斜睨眼前的男人:“是许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七年前。”
收回长剑杜晟摘下脸上狰狞的面具,露出俊朗刚毅的脸。
“久别重逢,相爷与我喝一杯如何?”
“却之不恭。”
越过寂寥的街道,两人行至一间木屋。
杜晟拿着火折子点燃了烛火,昏暗的光影晕着整间小屋。他悬好佩剑,撩袍跪坐于蒲团,“寒屋漏舍的,相爷莫怪吧。”
常晏打量着窄小的屋子,屋里陈设齐全件件朴素。
他缓缓坐下,低声道:“这么多年,你就过的如此清贫么?”
杜晟笑笑道:“我出身贫寒,这些个华贵之物不适合我,反倒是相爷你,怎得来找我?”
“陛下他,已经对我起疑了。”长臂搭在木桌上,常晏说的坦然。
杜晟怔愕:“当年为了取得先帝信任相爷您费尽心思,连陛下也察觉不出,怎会……”
常晏冷嗤道:“言启此人甚是狡诈咱们都被他诓骗了。”
他倒是忘了,言启的父亲是何等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不假。
“那今日相爷来寻我,便是为着这事了吧?”杜晟尤是道。
常晏微微颔首,“只有你,我才放心。”
七年前血洗城东,当时的杜晟还是常晏的左膀右臂,只是当年一事牵扯太多,杜晟身份不宜显露便一直隐居在僻静之地。
如今常晏亲自来找他,他也猜到了当下的境况。
“那相爷需要我做些什么?”
常晏沉吟道:“随我回相府,代替书昀。”
杜晟瞪大了眸不以置信的喊道:“让我替顾大人?”
顾书昀与常晏之间的情意杜晟不会不知,两人皆是过命之交哪怕天翻地覆这二人也绝不会背道而驰。
常晏道:“书昀最近心思都在一位姑娘身上,我怕把事情交给他反倒弄巧成拙,而永安他弱不禁风又不会武功,我实在分/身/乏术。”
杜晟思忖道:“那相爷需要我做什么?”
“净台寺有三十名金吾卫,我要你去替我守着他们。”那三十金吾卫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落入言启手中他怕是难捱过去。
杜晟深知常晏性子,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来找他的,犹豫再三,他道:“我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唯有这样才不会让言启有可趁之机。
当晚杜晟便趁着月色策马前往净台寺。
翌日早朝,言启在退朝后留下了常晏,紫宸殿一如既往萦绕着龙涎香,蟠龙纹熏炉缕缕青烟升起。
年轻的帝王斜坐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摩挲着椅上的珠玉,“丞相知道朕为何唤你入宫么?”
常晏面色平静:“微臣不知。”
“宜妃有孕了,朕扰着是否给她晋为贵妃,丞相意下如何?”言启漫不经心的道,冷冽的凤眸掠过常晏清隽的侧颜。
常晏一顿,随后噙笑:“微臣恭贺陛下,不过既是皇子生母又是陛下宠妃,既是皇子生母,位份自是要晋的,若不晋也可,待宜妃娘娘诞下皇子便是。”
“不过这等事陛下应当与皇后娘娘商议,怎得与微臣说这些?”后宫事与他们这些前朝的重臣并无干系,言启此意谓何常晏揣摩不透。
帝王轻抚下颌薄唇轻勾:“其实朕真正想与丞相商议的事,事关江州。”
“不久前朕听闻,朕的皇叔誉王在江州朕想择日去江州瞧瞧,丞相以为如何?”
常晏闻言处变不惊,镇定自若道:“如今陛下独当一面,朝政之事陛下自有决断,陛下不必听从微臣谏言。”
剑眉微挑言启倏然起身,走向常晏:“丞相如今倒是开窍了?”
常晏道:“陛下说笑。”
言启轻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下月初微服去江州。”
“是,微臣遵旨。”常晏躬身欠礼遂出了紫宸殿。
紫宸殿外还有一位熟人候着他。
常晏迈下玉阶,淡淡道:“裴将军有事么?”
裴兆卑躬道:“小臣有话与丞相说,还请丞相行个方便。”
常晏轻声应允两人前后脚走出了紫宸殿,来到僻静的宫苑。
“说罢,所谓何事?”负手而立常晏淡然的问道。
裴兆捏着手中碎玉,轻声道:“江州行,丞相想必也知道了,不知丞相有何打算?”
常晏嗤道:“身为臣子,依从陛下吩咐便是,还能有何打算。”
裴兆狭长的眸尽显阴鸷,“难道相爷不想取代陛下,成为皇帝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我在写啥,我也不知道在写啥,无大纲的教训。呜呜呜,硬着头皮继续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