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周嘉荣已经通过一定的渠道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又打电话:“......孩子胆子小......多谢许局......好,改天一定到。”
支棱着耳朵的于生,默默的又踩了一脚油门。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助,他深知老板不喜车速过快,毕竟遇事慌里慌张的人难担大任,但现在好像能破个例。
到地方,车将将停稳,果见自家老板立即推门而出。
周嘉荣步伐很快。
夜风掠过他挺拔的鼻梁,往下是绷紧的薄唇。
派.出所,角落里,
祝余打了个喷嚏,将刚才打开放烟味的窗户关上。
一片嘈杂像被玻璃反弹,呼啦更胜。
他左手边,脖子上挂着三道血印子的壮汉正诉苦:“是家暴,没错......没喝几杯......踹我去沙发上睡,不给被子就算了,还撵上来挠我......”
身后,鸡冠头染成黄色的小青年喋喋不休:“不是没钱,那不是没留神吃多了......改天补上不就行了......真的,要不就搁这关几天,有吃有喝有地方睡......”
再远处,各有各的嘈杂,比夜市还热闹。
祝余左瞧右看的积累素材。
虽然这素材他也用不上,但习惯使然,直到一片烟雾缭绕中,撞进一双色浅如琉璃,冷冽似含冰的眼。
肆无忌惮往耳朵里钻的喧嚣声褪去,只剩那个西装革履肤白发乌,渐行渐近的人。
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装可怜还来得及吗?
他刚才的表情是不是不大像犯错了认真忏悔,倒像是片场导演。
垂眸,桌上两桶泡面,还有饮料,确实不像被抓的,再旁边,吐了几场散了酒气的卫敛秋,睡的天昏地暗。
不过被带到这里,是真够丢人的。
祝余耷拉着眼,影帝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明明正当防卫么,谁知道那么高那么壮的个胖子,不禁踹,倒地了就捂着脑袋喊救命,真是......
脑海里思绪乱七八糟的蹿,下颌突然贴上一点凉意。
那是周嘉荣的手指。
半捏半托着他的下巴:“抬头。”
祝余:“......”
反射性的后退一步,避开那只好看的像玉雕一样的手,他不习惯被人碰。
周嘉荣眉目低敛,有一种凝重的严厉:“哭了?”
上次见还乌黑清亮的大眼睛,现在眼皮耷拉着,眼白还带着血丝......
祝余摇头,是被烟熏的。
还没来得及解释,旁边感受到压力的小民.警立即道:“未成年人,还是正当防卫,再说有规定,我们绝对没动他们一指头......”
本来还要关里头等家长领,毕竟打架了,但上级吩咐下来,现在不单让人在外面等,他还连夜宵都贡献了出来,他的西红柿牛腩面和快乐水,容易吗?
祝余见缝插针的补充:“没哭,烟熏的。”
太呛了。
被熏到像哭就......还是丢人。
还是于生开车,先将卫敛秋送到了家。
就祝余常去开小灶的那个小餐馆附近,那一片矮楼里。
说是家,祝余看着“春风孤儿院”五个大字,心尖一抖,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来那种莫名的熟悉不是错觉,卫敛秋和前世的他......有一样的开始。
卫敛秋:“回吧。”
声音有些几步可查的低落,以前没为这个自卑过,怎么活不是活,但也许是入秋的天太冷,冻的他有些张不开嘴。
祝余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自惭形秽。
祝余回神,有一瞬的懊恼:“行,改天请我吃饭,不准赖!”
说着凑近嗅了嗅卫敛秋的衣服,嫌弃似的:“太臭了,白瞎你这张脸。”
不很亲昵的话,但就很暖心。
卫敛秋踢走脚边一块小石子,心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了,那种怎么着老子也最厉害的心气儿又回来了,不耐烦:“知道了!回吧,替我跟你叔叔说声谢。”
忽的又抱了祝余一下,笑的挺坏:“要臭一块儿臭!”
祝余看着卫敛秋大步走过去,熟练的□□进了孤儿院,摆摆手。
他知道卫敛秋看得见。
这才回身上了车。
车没立即启动,周嘉荣下了车。
又开门,却是和祝余一起坐在了后座。
带进来一缕夜风,冷而清。
祝余往后挪了挪,整个人都贴到了窗户上,怕熏到衣冠楚楚的男人。
不好闻是真的,他偷偷拽领子嗅过了,很重的烟味。
周嘉荣:怕他?
低而冷的声音:“坐好。”
祝余往周大佬那头挪了几厘米,又不动了,解释:“周叔叔,我......那里好多人抽烟,我身上味道大。”
冷气降了些,周嘉荣:“回去的晚可以吗?”
现在快十点半,可题还是要讲的,问的那么急,说不准是明天要交的作业。
祝余:“没问题,家里没人,佣人也回家了,三天不回去也不会被发现。”
于生从后视镜瞄一样,少年乖巧的坐在那里,说话间还带着笑意,像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这位祝家小少爷,挺可怜的。
正自腹诽,后座传来淡而简洁的声音:“去润园。”
于生:“去润园?”
停顿三秒,没有得到否定的答案,果断道:“好的老板。”
那是老板的私人住所,从不带外人进去,包括最得老板看重的周铭少爷。
润园?
祝余坐直了。
原著中提过这个地方,长大后的周铭知道周大佬要移居海外,找过来想请人留下都被挡在外面没进去。
这是大佬的禁区。
他能进去?
少年像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