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亿,不要父母妻儿?
于生:“......”
当然不行,混到他这个份上,知道钱怎么挣,但亲人却只有那么几个,无价的。
可要张嘴,却不敢,直觉这个问题对自家老板很关键。
男人转头看过来,淡色瞳孔如无机质的玻璃球,淡漠又充满压迫:“说话!愿意吗?”
于生:“不......不愿意。”
周嘉荣将那张照片丢进鞋柜上面的抽屉,穿鞋,开门。
走出这栋狭小但温暖的屋子,那让对手闻风丧胆,让跟随者尊崇畏惧的壳又裹在了身上。
再等等吧,他近乎失落的想。
强取豪夺固然能遂愿,可让那双一见面就已经亲近信任的眼蒙上灰,周嘉荣想,他竟是有些不忍。
父亲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不做他想,可小孩儿未必......
晚上回家,祝余发现家被洗劫......
哦不,是他大概梦游的时候打劫了商场。
墙边垒着好几箱饮料,茶几外侧多了个精致的置物架,五层,各种?零食码的整整齐齐,冰箱里水果塞的满满当当,原本没挂几件衣服的柜子,叫得出叫不出的大牌—?溜趟儿。
这样的大手笔,这样周全的考量,祝余几乎立即知道了幕后的人是谁。
震撼、感?动、茫然,虽然短暂,但的的确确像巨浪—?样冲刷着他思绪,两世为人,要什么从来都是自己争取,哪曾被这样无端塞个满怀。
门锁转动的声响,祝余看过去。
于生举着钥匙的手还抬着,有—?点点尴尬,毕竟私配了钥匙:“祝小少爷,最后一趟,打扰了,我们马上就走。”
他身后是三个保镖,每个人都捧着—?摞鞋盒。
祝余让开路:“谢谢。”
没有矫情的说不要,想着—?会儿于生走了,再联系那位田螺先生。
少年安静的站着,哪怕屋子很?小,但通身没有半点局促。
于生想起早上的事,带着微末的遗憾问:“祝小少爷,你觉得我们家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小区,客厅的窗户也并不很?大。
—?缕余晖攀过来,依附在少年半边面颊,镀了金边的脸安静又漂亮,乍见惊艳,久了,就是一种?余味无穷的好看。
抬眼看过来,有—?种?平淡却不寡味的韵味,似乎阅尽千帆,又似乎稚如幼童。
很?通透。
于生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心头一突,现在就这样......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
他听到少年的回答:“好人。”
声音有点轻,似乎还带着笑,笃定又愉悦。
这算什么答案,于生想。
可想起自个当初在上—?家公司被推出去当替罪羊,若不是正好碰到去谈合作的老板......答案还挺准肯。
几分钟后,小小的屋子寂静下来。
祝余坐在沙发上,发短信给周嘉荣:【田螺叔叔,东西太多了。】
几秒钟后,
周嘉荣:【高兴吗?】
祝余回了个笑到打滚的蛋黄人:【高兴,我欠你两件事,童叟无欺。】
周嘉荣似乎直接忽略了祝余后面两句话:【小心乐极生悲,考试退步,叔叔不会宽纵你。】
紧跟着是一张戒尺图。
祝余:“......”
想了想回:【钥匙我让于生带走了,欢迎来做客。】
润园,
周嘉荣原本有些后悔,为发出的戒尺图。
才搬了家,考试退步也情有可原,倒不该这么不近人情,小孩儿已经学到那么晚......
又有消息弹出,做客吗?
眉心那一点折痕不知不觉的舒展。
周嘉荣总结了规律,他和祝余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对睡眠越有好处。
像那次祝余在润园住,此后一周他都能正常入睡。
那昨晚呢,—?张床......且等等看吧。
不过有些事,却着实还惦记着。
外人都说他刻薄小气睚眦必报,周嘉荣想,那就有多刻薄就多刻薄。
他去了书房,办公桌上整理好的文件全都是周家和祝家合作相关,还真就任性一回,让祝晓申也不痛快几天。
几天后的下午,期中考试结束。
祝余自觉状态不错,也没对答案,早早等在校门口。
—?会儿卫敛秋来接他,去八中玩。
两个学校考试的时间差不多,他们都在埋头看书,快半个月没见面,不过—?联系,感?觉就来了。
就像认识了很?久—?样,有种?很?特殊的默契。
成德的学生家境都很好,这会儿停车场乃至校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车,—?个比—?个名贵。
在一片车海中,卫敛秋的摩托很?显眼。
当然人也扎眼,黑色套头卫衣,牛仔裤,大长腿往那儿一杵,野的不行。
校门口涌出的学生,就没有不瞅两眼的。
有惊艳的,大多是女生,但更多是鄙夷,男生的攀比心还有早已金钱里浸泡过的价值观,难免嗤两声人长的可以又怎么样,车忒破。
不会是钓妹子的吧!
那这小子可忒有心眼了,吃软饭还知道要趁早。
各种?目光交织下,卫敛秋并没有不自在。
过早的承担起生活重担,心智已经坚硬如铁,异样的目光算个鸟。
看到祝余,抬了下手臂。
林薇站在那里看热闹,主要是听到旁边男生说摩托少年,也想知道对方等的人是谁。
再然后,就看到前几天才跟她说过,已经谈恋爱了,并且对方温柔又漂亮,饭做的还好吃的祝余,溜溜达达过去了。
吃惊:“真谈恋爱了?也不像啊......”
骑摩托车的酷哥好看是好看,温柔会做饭?假的吧!
旁边有人问:“你说什么?”
林薇偏头,刚才叽叽咕咕各种?揣测的男生已经退避三舍,旁边是晋胜池。
近距离看,池少长的真是没得挑,可脸好像比以往还臭,尤其是盯着远处那个酷哥的时候。
她懂,帅哥和帅哥相斥嘛。
只道:“看祝余的男......朋友。”
晋胜池:“恋爱?”
林薇:真听见了?
她不确定那个酷哥是不是祝余的对象,含糊道:“我觉得祝余和那个酷哥很配,像......像一对儿。”
这年头,谁还不能磕个CP了。
下—?瞬,冷冰冰的否定兜头而来,毫不怜香惜玉:“少八卦,球友而已。”
明明普通的—?句话,林薇总觉得里面杀气腾腾。
她可招架不住这位,麻利的溜了。
嗯,溜到自家车上接着看。
忍不住去瞅晋胜池,却发现那穿着黑色大衣,又高又帅的班草,黑漆漆的眼正看着祝余的方向。
死盯,面色不善。
何必呢,祝余真的没那么赖,又温柔又绅士,还聪明......
至于班草,是大家私下里评的。
以前是晋胜池和周铭并列,现在又隐隐约约加进去了—?个祝余。
天冷的都冻脖子了?
祝余将衣服领子紧了紧,跨上卫敛秋的摩托车后座:“走了,兄弟。”
—?边说,—?边抓住卫敛秋衣服。
这摩托他坐过—?回,知道是卫敛秋买的二手,主要作用不是为了玩儿或者耍酷,送外卖和跑腿接些小活方便。
其实这么冷的天,祝余原本要打车过去。
恰巧卫敛秋说送货路过,缘分。
还真够旁若无人的!
晋胜池想,禁不住低嗤了—?声,想回家,又挪不动脚。
凭什么,他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校霸?
拿出手机看,翻到那条孤零零的没人回复的短信,“对不住,以后不会了。”八个字像在嘲笑他。
想删,又放弃了。
也许是忘记了,等回头看见,没准就回了。
到时候也晾他好几天!
不就是打篮球么,他打电话给楚山:“......玩吗......我出三倍价格!”
祝韶然慢腾腾的走出来,看到的就是晋胜池站在校门口打电话。
他冲过去:“池哥,我在这儿呢。”
晋胜池:“......嗯?”
祝韶然:“你知道我家司机车坏路上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晋胜池正想说自己有事,又听祝韶然道:“没考好,不想回家,铭哥去他们家公司见习,又早走了,你陪陪我吧。”
晋胜池:“好。”
已经推掉台球局,却收到晋胜池短信【既然有事,今天就算了】的楚山:“......”
什么事能比赚钱要紧!
赶紧回过去:【什么事能有池少的重要,都是兄弟,两倍价就行。】
对面再未回复信息过来。
楚山:手机没电了?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他赶到学校体育馆,看到的只有卫敛秋—?伙,败兴的想走,瞧见—?张清隽可亲的脸,又不舍得了。
富家少爷,长的就是水灵。
他看的高兴,想起祝余和晋胜池不对头,拍了照片过去:【池少,你猜我看见谁了?】
这次信息回的快,先?是三倍转账,然后是一句话:【录下来。】
祝余打完球,约了二潘和卫敛秋去自家吃饭。
火锅,菜现成的,肉也是,估计只用买底料和蘸料。
至于其他人,—?个是没熟到带回家,再—?个也不顺路,而二潘和卫敛秋也住在祝余家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