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上辈子?羡慕过很多东西。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在剧组跑龙套的时候,一周的时间赚了一千块钱。
他人很机灵,也狠得下心,辛辛苦苦滚泥水得来的钱,硬咬牙给了群头五百,又得了个差不?多能进账好几千的活。
美滋滋的从群头那辞出来,听到一个群演在大太阳底下打电话:“妈——钱我给你打过去,你记得和爸买些好吃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赚钱,肯定要给你......刘婶再炫耀她女儿头一次工作给家里拿钱的事,你就怼回去......”
祝余摸了摸裤兜里的五百块钱。
温热的。
他有钱了,早给底下几个小的说过,晚上吃顿好的,可往上孝敬,却万万不?能。
院长妈妈已经不?在了,父母长辈亲戚邻里......他都没有。
心里一瞬间荒的跟草一样。
还好,这辈子?有机会了。
祝余的伶牙俐齿,在防御上开的大,说些动情的话,也就演戏的时候能行。
酒是个好东西。
以前撑死了能说一句“周叔叔,你是个好人”,现在就能扒着人的膝盖,赖唧唧的吐露心扉:“周叔叔,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收下好不好,都给你,不?准嫌少......唔,觉得少也不?能要告诉我。”
只有你一个亲人。
周嘉荣心神一震,他是极老辣心狠的人,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些过,毕竟这是个法治社会,但要说被轻易影响心绪,很难。
拉开背包的拉链,映入眼睑的是一个巴掌大的红色薄.纱小袋子?,就景区装项链、手镯的那种小袋子?,还印着金色的福字。
现下,小袋子?里装着一块钱的硬币,粗略一扫,大概七八个。
再下面,却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现金,一扎一万,这一背包,约莫有七八万。
祝余看周嘉荣不说话,脸怼过去,絮絮叨叨:
“我这次的片酬,福导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给的不?但多,而且还凑了个很吉利的数字,八万八千八。”
“在我们......我们家那里,第一次赚的钱要孝敬给长辈花,我只有你啦,八万八千八,都在这里,一块钱都没少。”
他在周嘉荣面前,藏不住话。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够让你忍不?住掏心掏肺,因为笃定对方不会伤害你,嘿嘿笑了两声:“本来要转账的,可是你那么有钱,我这一点点看上去只有一小截数字,连你给的零头都算不?上,现金就不一样,好大一堆。”
“我是不是很机灵?”
祝余等?不?到眼前男人的答案,有点忐忑的:“你不?收啊?”
觉得他不?配说“长辈、亲人”之?类的话吗?
他站不?稳,另外一只脚好像有点麻了,索性从单膝跪地变成了双膝都着,扒拉周嘉荣的膝盖,恳求的:“周叔叔......”
至少,让他把这个原本以为绝不?会实现的梦,走个过场。
周嘉荣想,人总说心跟油煎一样,可谁也说不出来,油煎的滋味是什么。
也许现在,他所感受的就是了。
不?是特别疼,但格外难受,难受到不知如何?是好。
太傻了,他怎么能碰到这么一只傻崽子?。
隔着书包,迟钝之?后将对面的少年抱在怀里,揽着紧紧的,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那并非长辈或者亲人的眼神。
很柔和的道:“我收下,谢谢余余。”
两个人交颈相拥,很亲密。
祝余动了动脑袋,呼吸喷洒在周嘉荣耳际:“周叔叔,你好像......不?开心。”
直觉是这样。
周嘉荣掌心拢他后脑勺,还嫌不?够,另外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捋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只有我有,是不是?”
祝余重重点头,下颌在周嘉荣肩膀上戳啊戳:“嗯嗯嗯,只有你有,别人,我可舍不?得,你不?知道,我可穷了,特别穷......”
他乱七八糟又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被抱上床了。
后面被脱掉外衣裤、被塞进被子,也只睁着眼睛看周嘉荣,眼珠子跟着对方动来动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嘉荣给祝余擦了脸和手,又喂他喝了水,摸摸祝余因为喝酒有些发烫的面颊:“余余乖,闭眼睛,该睡觉了。”
祝余看他,缓慢的眨眼睛:“周叔叔,你喜欢吗?”
周嘉荣:“什么?”
今天晚上祝余送的礼物,其实更像一个窝心拳或者兜头一盆凉水,他心里不?好受,刻意不往那里想。
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祝余委屈的瘪瘪嘴:“我的礼物......你都没说喜欢。”
他从来没花过这样的大钱,怎么不?夸他呢?
周嘉荣回过神,看着眼巴巴瞅自己的少年,缓慢而清晰的道:“喜欢,特别喜欢,从来没这样喜欢过,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明白吗?”
他好像意有所指,目光灼热而笃定,但眼底深处,却隐有痛苦的意味。
祝余醉着,发现不了其中的差别。
酒精放大了一些情绪,他挪啊挪,从窝里翻腾出来,脑袋枕周嘉荣的腿上,抱住他的腰,满足的道:“那就好。”
他现在就穿了一个小裤.衩,露出被.褥的上半身光溜.溜,很细腻的白,肩胛骨上一颗比芝麻还小的红痣,清清楚楚的点在那儿,有种青涩又涩.情的艳丽。
像招人去吸.吮好多遍似的。
这个小红点,在清晨祝余还没有醒,拥着被背对着窝他怀里的时候,周嘉荣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