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兄弟了,对着孟妩,高桑越发亲热起来了,总是找着各种方式体现出来自己与孟妩如何的兄弟情深。
夜晚,高桑卷起铺盖立到孟妩面前道:“妩弟,今霄抵足而眠。”
白天,高桑骑着骏马将驴背上的孟妩大手一捞,捞至马背道:“妩弟,与兄共乘一骑。”
最后更让孟妩无法忍受的。
“妩弟,兄与你共浴”——
“妩弟,兄与你共如厕也”——
均都敬谢不勉的孟妩头痛不已,这人原本的豪爽现在在孟妩中的眼里全都演变成了无赖。
真怕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给这位便宜大兄发现了。一路上百般遮掩好容易到了荆城,孟妩方才松了口气。
她马上就要告别商队中的诸人了。
“妩弟,放下执念后,可往魏国寻为兄的。”高桑仍不放过最后的说服,依依不舍地道:“为兄不才,但可与阿妩并辔山林,快活逍遥于世间。”
鬼才与你并辔山林,孟妩最怕女子身份被戳穿,哪敢随便与男人过于接近,特别这高桑,她骤然觉得好似有些诡异。孟妩更是不敢在商队多呆片刻,即然到了目的地便匆匆地拱手告辞。
“伯桑,魂来兮!”相厚的游侠儿芮笑嘻嘻地使出一根指头在高桑眼前晃了晃。
盯着渐去背影的高桑猛然吸了口气,吡着白牙道:“她逃不掉。”
芮大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如此姜黄的病小子,伯桑竟也如此劳心伤神掂念!”
高桑不置可否,只是抚了抚脸上那扎人的络腮胡须。
走出很远的孟妩仍能感觉到后颈那道目光灼热的热度,孟妩缩了缩颈项,紧张地将脚步又加快了几步。
荆城城府便在城中心,孟妩已立在城府门口。
荆城城府守备甚严,闲杂人根本进不去。
孟妩刚上前就被门口守着的两员侍卫拦了下来。
“我有贤才,欲自荐于城主,请于通报。”孟妩不敢说明自己真正的来意,随便诌了一句理由求见公子穿。
两侍卫瞄了一眼眼前这位大言不惭前来自荐的小儿,姜黄若大病初愈的样子,灰扑扑的一如街头的小乞丐。
侍卫甲顿时嗤鼻一笑,“小乞儿,你若有贤才,我便有纬地经天之道。去去去!这可不是尔等乞食之地。”说着便用手中的戟驱赶着孟妩。
“咄!”孟妩立即两手插腰,声势十足地斥喝道:“世人皆道城主求贤若渴,尊贤如父。如今一观,却闻名不如一见,区区一守门之侍竟也可出言羞辱贤士,真乃盛名之下其是难副。”
斥喝之声清清朗朗,直透门墙,诛心之极。在这个人人求贤若渴的时代,若是此番诛心之语传播开来,侍卫甲定难逃脱主人的重责。
侍卫甲偏又是位势利小人,不知厉害,见一如乞儿般的小儿竟也敢如此斥责于他,心头烦躁,再不二话了,操起长戟又是一阵猛挥。
侍卫乙到是位老诚之人,见侍卫甲这样二话不说便驱赶前来自荐的人,忙拦住侍卫甲好言劝道:“城主素尊贤能之士,凡自荐者,均以礼相待。你如此这样伤人,真真有悖城主贤德之名。”
“如此穷酸,他若是贤士,我便是君主了。”侍卫甲悻悻地收了戟,却仍轻蔑至极地啐道。
门墙内走出几位高冠博带的贤士,他们正是被外面的吵闹吵了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便听见守门侍卫咒骂前来自荐贤才之人的话。
“城主府中竟有如此势利小人,辱人贫贱,坏了城主贤名,死罪。”一员中年贤士怒发冲冠,当下抽出剑来将猝不及防的侍卫甲当胸一刺。曾几何时,此贤士也曾穷困交加过,他平生最恨的就是“穷酸”一词。
血染一地,侍卫甲死不瞑目,他只不过咒了几句乞儿,就被人一剑刺死。
孟妩吓呆了,这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让她直直的不敢动一下,明明刚刚在讽刺她的活生生的人一转眼就没了,她连颤抖都不敢,那些所谓的高冠博带的贤士竟如此暴力,说杀就杀、说斫就斫。她甚至害怕这犹有血迹的剑刺上她了。
另一员短须贤士却在一旁摇了摇头,虽皱着眉头,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轻责一句:“子推兄,事事总不究其因,这样不知而行,甚为鲁莽!”
而第三员长脸贤士,却哈哈大笑道:“他便就是这样,彦兄责他再多也是本性难移!”
尔后,他们随意地看了一眼吓呆了的孟妩和直打着颤的侍卫乙,便施施然地回转过身又朝府内迈步。
只是一句本性难移的鲁莽便就轻巧巧地遮掩过杀人者的罪,这便就是这个时代阶级分明,特权阶层的特权主义。在世人眼中,一位位高的贤士杀一名位卑的守卫者不过是屠只鸡狗罢了。
看着白着脸的侍卫乙和一会儿被他人清理干净的凶杀地,面对这样的社会孟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那最后一丝想凭借现代人千年智慧的优势改变这个社会规则的企图彻底地幻灭了,她一定不能泄露出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不然在这个虎狼般的年代,女子是最最位卑的,是商品是玩物,说不定下场比刚才的死人更为凄惨。
她只有适应这个社会,以男子的身份适应这个社会,而且要成为上流阶层中的一员,这样才能稍稍安稳的活下去。
不敢奢望男欢女爱的一日。
孟妩这次决定无比坚定,她不准备做回女人,这一辈子不准备嫁人生子,太子申那清雅的身姿只有悄悄地放入心底……
奶奶的!彻底被白无常涮了!有美男不能泡……忍得好辛苦啊……
只有做一辈子的老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