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商量之后,阮白和宴川便再度出发了。两人循着小绿点一路往前?走,途径第一个小绿点时便确认了这里正是昨天他们来探寻的建筑,也就是司正初平时住着的地方。
现在看来,司正初应该已经被关到其他地方去了。
“走吧,去看看情况。”
*
司正初被抓回小房间后没多久就等来了蓝泉。在司正初的印象中,自从他来到这里所见到的蓝泉时常带着笑脸,很少有眼下这种板着脸,生气的模样。司正初缩在床上,目光紧紧盯着他,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问道:“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蓝泉吗?”
蓝泉闻言便笑了,“怎么了,是觉得我和以前不太像是吗?”
蓝泉并未要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他走到司正初的面前绕了两圈,目光几近怜悯得划过他瘦削苍白的四肢,轻轻啧了一?声,“真可怜啊,我只是让管家去他们面前提了一?嘴,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将你送了回来。”
司正初没有说话。
蓝泉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浮起满足,他道:“你刚才问我真的你以前认识的蓝泉吗?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他并未给司正初拒绝的机会,冲对方扬起个怪异的笑容,便让人带着司正初跃过一?片树林。临洲别墅区都是山头和树林,刚来这儿的人绝对不会猜到藏在山林之中的建筑比他们看到的多了去了。
就像此刻,司正初的目光所及范围之内,又一?栋别墅拔地而起。但这种别墅与先前?他所看到的又有点不一?样。别墅的建造看上去实在有些诡异,周围的白色墙壁被涂抹成了黑色,无?数的藤蔓攀爬将整个建筑全全包裹,只剩下一?扇门。
“来吧。”
蓝泉带着司正初一?起走进?了这栋建筑,一?脚踏进去便是十足十的阴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很快就将人包围,司正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那些刺骨的寒冷从肌肤钻入骨头,让司正初都抬不起脚来,他望着蓝泉的眼睛,蓝泉却只是似笑非笑。
他也不管司正初什么反应,迈开脚步朝着大厅中央走去。
司正初站在原地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艰难得抬起脚跟了上去。但只是往前?走了几步他便注意到漆黑的地面上竟然摆着一?个祭台,而祭台上蔓延出无数的细丝沿着楼梯通往不同的房间。
蓝泉从祭台一侧绕过,带着司正初走进了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
脚边,深红色的细丝一?路蔓延至床上。司正初的目光随着那细丝往前?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张深红色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人。
“知道他是谁吗?”
蓝泉走到床边,弯腰注视着老人。对方看上去大概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安安静静躺着的模样如同冰冷的死物。
哦,他确实已经死掉了。
蓝泉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捻了捻,在司正初震惊的目光下,唇角含笑道:“这是蓝宇。”
蓝宇。
昨天才听过这个名字,司正初是绝对不可能不认识的。
这是蓝宇,是蓝泉的父亲?
“这是……你爸。”司正初喃喃道。
隐约中,司正初似乎记起了什么。他一?直以为蓝泉是与家里人闹别扭才选择离开。但事实上有一?次醉酒后,蓝泉与他说过的一?番话。蓝泉说他小时候还是挺喜欢他爸的,他爸是个很好的人,会带着他爬树、抓蛐蛐。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爸就变了。
从一个合格的父亲变成了一?个神神秘秘的人。
蓝泉偶尔去找他爸爸都会被对方关在门外。好像那种父子之间的亲情在那么几天里消失得一?干二净。当然,蓝宇也不是总那么冷酷,他偶尔也会和蓝泉玩玩游戏,但那种面上时常带着的漫不经心和戏谑让年幼的蓝泉明白——
已经回不去了。
这也是蓝泉不喜欢回家的原因。
司正初回忆得不太真切,可现在……蓝宇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阮白明明说过蓝宇已经死了不是吗?如果死了,不应该下葬吗?
无?数的疑问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脑海。
可司正初什么也解答不了。
直到蓝泉再次开口。
“应该说,是这具身体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