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慕云期的庇护,寿康宫的侍卫自然没有找到百里芜。
太后担心自己和李嬷嬷的话被人偷听了去,更担心是被百里芜偷听了去,于是问那些侍卫:“可看清刺客的样貌?”
刺客答:“没有看到刺客的脸,但是刺客有一体貌特征……”
“什么特征?”
“右腿好像有点毛病……”
于是太后立即命人把宫里所有右腿有腿疾的人都抓过来审问了一番,当然也没审问出个所以然来。
右腿已经完全不麻的百里芜窝在龙榻上,窜了一晚上的她这会儿困意一下子涌了上去,还没等到出去打发侍卫的慕云期回来就睡着了。
慕云期从正殿回来,都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偷听谁说话了,就听到那龙榻上、被子下传来均匀的小呼噜声。
他揭开被子一看,百里芜蜷缩着腿跪在榻上,脑袋拱进自己的手里,以一种非常高难度的姿势睡得十分香甜。
慕云期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睡姿,然后戳戳她的脸,唤她:“侍卫们已经打发走了,你回去睡吧。”
百里芜被他戳醒了,迷蒙着眼睛望了他一眼,困倦的慵懒和被吵醒后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像一头睡不醒的小鹿,毫无防备的样子叫慕云期心底狠狠一颤,差点涌出一股冲动给她盖好被子拍拍她让她不用走了就在这里好好睡……
当然他的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毕竟男女大防,他不能坏了这小丫头的声誉。于是他将百里芜从榻上挖出来,搁在地上,然后看着她揉着眼睛哼唧哼唧地走了。
这一晚上,慕云期躺在百里芜沾过的龙榻,翻来覆去地过了好久才入睡,梦里百里芜还在他龙榻上面上蹿下跳。
第二天慕云期想找百里芜问问昨天晚上她到底做了什么,可百里芜却躲着不肯见他,连吃饭也不露面,饿了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她如此反常,让慕云期怀疑她是不是犯了什么大事,怕他责骂才不敢见他。
而百里芜这边,她入宫这么久第一次抑郁了。
她无意间知道了慕云期的身世,他竟然不是太后亲生的,而且听太后和李嬷嬷话里的意思,慕云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样对比下来,太后想要除掉自己是小事,想要换掉慕云期的皇位才是大事。
而太后口中的“百里菁”,百里芜也是知道的,她是前任云蒙谷谷主的女儿,是师父的师妹,每年师父都会带百里芜去给她的墓上添新土,但却从未讲过她的故事。
为什么慕云期会是百里菁的孩子呢?
是不是她听错了?
百里芜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慕云期这件事,若是自己听错了,岂不是在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
百里芜不主动出现,慕云期就很难找到她。这么找找藏藏地过了两天,慕云期干脆不找了,让御膳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摆在那里守株待兔。
他就不信这个小馋猫不上钩?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百里芜闻着味就出现了,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陛下,你一人吃的完么?”
“这是朕给你准备的。”慕云期瞄了一眼凳子,示意她坐下来吃。
百里芜看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又看看慕云期,心中自然知晓慕云期在打什么算盘,可又实在耐不住美食的诱惑,最终还是咽了咽口水坐了下来。
果然,她刚坐下吃了没几口,慕云期就迫不及待地问她:“那天晚上,你在寿康宫到底听到了什么?”
百里芜头也不抬:“什么寿康宫?”
慕云期见百里芜居然跟他装傻,于是毫不犹豫地拆穿:“那天晚上追你的是寿康宫的侍卫,你口中的‘那俩老娘们’,不会有一个是朕的母后吧。”
百里芜筷子一顿,而后夹了一口菜放在嘴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慕云期暂时没有计较她对母后不尊敬的称呼,接着问:“那另一个呢?”
百里芜这会儿还算配合:“是李嬷嬷。”
慕云期一听到李嬷嬷,便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前几日百里芜中毒的事情,李嬷嬷虽说洗脱了嫌疑,但是慕云期总觉得她还是有问题的。
如今李嬷嬷居然还能出入寿康宫,说明他的怀疑不无可能。
“那你都听到了什么?”慕云期循循善诱,“不要有顾虑,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百里芜抬头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扒饭。
这还是慕云期第一次见百里芜有心事,往日里她没心没肺,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避忌什么尊卑礼数,可如今她眼神挣扎躲避,明显是在为难。
她这个样子,让慕云期心中的猜测更深:“你既不想说,那朕问你答,可好?”
百里芜想了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