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连翘的说辞,沈墨兰和豆蔻当然选择矢口否认。
沈墨兰这会儿已经扔开了枕头,转而查看豆蔻脸上的伤,扭头恨恨看着连翘:“姐姐身边的丫环都是这么巧舌如簧吗?分明是你想借这根簪子行刺于我,被豆蔻及时发现并拦住,你一怒之下便用簪子毁了豆蔻这张脸,现在却叫你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莫非是姐姐身边的丫环就可以红口白牙污蔑别人?!”
“我,我没有......”连翘被沈墨兰瞪得心惊,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到沈俏脸上,摇头落泪,“小姐,我......我没有!我没有......”
沈俏没想到在连翘离开的这半个时辰里,竟生出这么多变故,她也更没有料到,沈墨兰不仅是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绿茶婊,更是一条隐匿在黑暗中吐着信子随时可能反咬人一口的毒蛇。
她淡淡瞥了沈墨兰一眼,“妹妹觉得连翘是在红口白牙的污蔑人,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呢?”
“豆蔻脸已经毁了,难道这还不是证据?”沈墨兰挤出两滴眼泪,“连翘是姐姐的人,姐姐自然会护着她。秦嬷嬷害我也就罢了,但今夜连累豆蔻毁容,纵使墨兰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庶女,也定要为豆蔻讨回公道!”
沈俏简直快被她气笑了,问道:“那依妹妹所言,今晚之事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扳不倒到嫡女沈俏,先斩她一臂也是好的。沈墨兰厉声道:“将军府的规矩,下人谋害主子,自当拖出去乱棍打死!”
连翘一听,当即腿就软了,三魂瞬间没了七魄。
好一个乱棍打死,沈俏点漆般的眼眸望向沈墨兰,莞尔一笑,“没想到妹妹这还没入府邸呢,就对将军府规矩这般熟稔了。那妹妹可要把这条规矩给牢记清楚些,可别到时候......忘了。”
沈墨兰心觉古怪,不知沈俏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句话,只当她是做做样子,实则早就心乱如麻了,于是咬牙冷笑:“今夜一事姐姐也涉及其中,想必很快就有明白人前来裁决。”
明白人沈乘回到将军府连书房的椅子都没坐热,就收到落梅庄那边送来的消息。他不善处理内闱之事,回来后好说歹说一阵,才姑且让正妻霍琅消了些火气。
没想到刚按下葫芦又起了瓢,沈乘叹了口气,将纸卷随手扔进香炉焚掉,然后吩咐下人立刻备马。
墙外更夫的梆子声哐哐传来,刚披上大氅出了书房,沈乘便看见一道颀长人影立于廊下。那人上前两步,眉飞入鬓,目若朗星,刚硬的面部线条在灯影下曲渐柔和,显露出几分稚气来。
沈镇欠身,恭敬道:“父亲,更深露重,不如让儿子陪同父亲一道前去吧。”
青樱院内。
豆蔻脸上的口子深可见骨,幸而护卫所请的大夫资历丰厚,曾行医多国,精于缝合之术。大夫缝合完毕,给伤口施了药粉,再用绷带缠上,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医嘱,便由账房带着出去领诊金了。
夜里清寒,两名小厮进屋换好火炭,房中寂寂,唯有铜漏铲磕得炭盆几声当啷。
小厮退出房门后,又有丫环婆子搬来几根太师椅,放上芙蓉锦绣花团软垫子请将沈俏坐下。果蔬,茶水,糕点等吃食渐次一应俱全。
见沈俏气定神闲地端起热茶吹了吹,沈墨兰心里不由得打鼓,这那是等着裁决认罪之人?倒像是来此喝茶看戏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