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板心里疑惑与惊惧并存,但仍佯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乐呵呵地作出手势:“敝舍寒陋,承蒙谢公子不嫌弃,两位里边请。”
谢章怀遣回了轿夫,随着曾老板进了纸火铺。店面逼仄,填满了纸人冥烛,三人走到后院才觉天光明澈,豁然开朗,当然小小的纸火铺中别有洞天,全仰赖家资巨万的国舅爷。
曾老板替二人沏好茶水,眼尾时不时从女子帽檐悬垂的紫纱上划过,“谢少爷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谢章怀接过热茶先是递给了身边的女子,然后才拾起自己那杯礼貌性地啜饮了一口,开门见山道:“曾叔,章怀有个不情之请......”
曾老板笑道:“谢少爷见外了,令尊是曾某的大恩人,谢少爷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便是。”
谢章怀与女子对视了一眼,这才直言道:“我这位朋友在京中得罪了权贵,不便抛头露面,如今出城困难,希望能在曾叔这里借一条出路......”
“这......”曾老板脸带讪笑地放下茶壶,谢章怀所谓的出路,在他这里的确存在,只是这条出路十分隐秘,原只有他和国舅爷二人才知晓,所以一听谢章怀突然提起,不免诧异。
谢章怀似乎知他心中所想,忙从怀中掏出一面玉牌递给他:“这是父亲让我带给你的,说只要把这面玉牌给曾叔看,曾叔自然会明白。”
曾老板捧着那块玉牌,神色有些复杂,末了将玉牌小心收起,“既然是国舅爷的意思,那两位这就跟我来。”
穿过院子里的扶疏花木,曾老板推开客厅斜对面一间偏房的扇门。房内堆满了冥物,阴森的氛围里能弥漫着一股久违的潮气,曾老板游目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拢上门。面对满屋子的纸扎物件,谢章怀只觉得有些无处下脚,“曾叔,那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就在房内?”
曾老板走到中央停放的一口薄棺前,伸手在漆黑棺身上扣了扣,点头道:“不错,密道就在这口棺椁下面,不过这条密道极为狭窄,谢少爷这身宽袍大袖的衣服怕是不便通行,不如先随小人去隔壁房间换一套劲装,你看如何?”
谢章怀未曾多想,转身对女子道:“那你先在房里等等,我随后就来,别太担心。”
紫纱微微浮动,那女子似乎正抬眼看向谢章怀,说道:“那你快些。”
谢章怀随曾老板出门后,女子打量着凌乱的房间,潮气味有些刺鼻,陈旧的窗纸上破了几道口子,成了光线涌入房间的仅有的几个通道,照亮了粉墙上随处可见的蛛丝儿。
手指在棺材板上不经意地一抚,抬手去看时,干净无染的手指让紫纱后的面容骤然变色。
这棺材......新的?
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女子瞧了一眼外间的绰绰人影,心知中计了,旋即抬脚将棺材板踹翻在地,谢家的那条密道如今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下一刻,她猛地发现棺材下面那条唯一逃生的密道,竟被一个霞衣女冠给堵死了!
“师侄武功不错!让师叔好生领教领教!”棺材板被踹开的瞬间,紫薇剑主已从棺椁内一跃而起,手中数枚银针齐发,直逼沈墨兰而去。
沈墨兰这会子进退两难,紫薇剑主手里毒针未歇,使得沈墨兰一时间变得左支右绌,疲于应付。短短几招内,除了隐在纱帽下的那张脸,沈墨兰肩臂腹膝皆已中针。
毒素很快蔓至全身,沈墨兰顿觉全身发麻,举手投足如坠千斤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