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俏朝流沙坑行了个天澜大礼,整整衣服,挽起裤管,带着一脸痛惜头也不回就离去了。
有流沙坑就有地下水,看来此处附近很可能有湖泊或者河流。沈俏心里一高兴,就连步子也迈得轻快了些,太阳渐渐西斜,脚下的沙子还是很烫脚,刚才为了从流沙坑里脱深,她那双特制的靴子永远的留在了黄沙之下了。
心痛之余,沈俏撕下外袍的袖子把脚裹好,幻成一双露趾的布鞋踩在脚下。
在沙漠里待久了的人,会失去方向感以及时空感,即使知道距离水源很近,但想要短时间内走出这片一望无际的黄色,对于空无一物的沈俏而言也是极难。
天一点点暗下来,沈俏埋头往一个方向赶着,每走半个时辰,她便借幻术探一探这沙层之下是否有水源,一来能够借此判断方向,二来也可以补充身体所丢失的水液。
时间流逝的极快,快到沈俏只觉得仿佛只在一个抬眼间,浓稠的墨色就已经晕染整片上空,明亮的星子碎玉般点缀在浩渺苍穹,时不时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在视野里一闪即逝。
沈俏打了个喷嚏,将身上的外袍拢得紧紧的。
她找了一块岩石靠着坐下,吸了吸鼻子,哆嗦着打了个响指,一簇小火苗在指尖飘起,然而没过多久就可怜巴巴地夭折了。
肚子咕噜噜直叫,沈俏狂咽唾沫,总算是切身体会到“饥寒交迫”这个词的精髓了。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沈俏拍拍肚子低斥了一句,罢了罢了,睡着了就感受不到饥饿了。
强行闭了会儿眼睛,沈俏痛苦地发现,因为实在饿得厉害,她竟然失眠了。
在饥饿和寒冷中就这么捱到了后半夜,沈俏突然闻到一阵烤肉香。她以为这是在做梦,沙漠里哪里来的烤肉呢?但这阵香味实在过于真实,让她放弃了梦里的山珍海味,果断选择回到现实。
现实是这样的,她的确看见了一只烤鹅,甚至还看见了全套的烤炉架子,一身青袍的男子背对着坐在烤架前,正往油光黄澄的鹅肉上慢悠悠地撒着孜然粉。
如果那人的背景不是漫天星河,她险些还以为自己是回到天河的某家酒楼里了。
沈俏抹掉嘴边的口水,快步走到烤架前,贪婪吸气:“你是谁?考生?”
话是对这少年郎说的,但眼睛却巴巴地黏在了烤鹅身上。
少年郎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倾了倾身子又从脚边的木箱里掏出一个瓷瓶,单手拔塞,均匀撒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一看就是老手。沈俏看见瓶上写着辣椒粉,感觉嘴里的口水止不住想往外冒。
“问你话呢!你别是个哑巴啊?!”沈俏喉头滚了滚,急了。
大晚上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带了全套烤具,连烤肉的技术也是一绝,这好像又不是一个考生能做的吧?这么多东西,别说没地方带,哪怕带了,考官那一关也根本过不了吧!
火光摇曳,沈俏这才把目光艰难转移到少年郎的脸上。这少年瞧上去约莫比她大上一两岁,生得白白净净,眉是眉眼是眼的,甚清秀,就是眼神清冽若水,带出一阵凉意。
“不说话?嘁!”沈俏不由得腹诽,嫌这地儿还不够冷么?装什么高冷?真没礼貌!
少年郎慢条斯理地扯下一块鹅腿,沈俏的目光沿着他漂亮的肩线一路滑到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越过耳垂落到他手里的鹅腿上。
沈俏觉得自己真是挺耐心的一个人,若是换成白新星,这会儿估计已经抢来吃上了。她叹了口气,起身绕到少年郎面前,朝他牵起嘴角,笑得人畜无害:“小公子,这么大一只肥鹅,你......真的吃得下吗?”
话音一落,便见少年郎皱起了好看的眉,视线也凝在她脚下。
沈俏愣了愣,抬脚,发现自己脚下竟踩了个錾银器皿。
看着这器皿上的花纹和有些眼熟的形状,沈俏头皮麻了一阵,下意识就脱口喃喃:“突然就出现在这儿......您、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灯神吧......”
少年郎动作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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