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消失了,沈俏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松了口气,没有觉得丝毫诧异便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发,语气亲昵:“小可爱,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去哪儿了?”
他的头发摸起来松松软软,沈俏摸着摸着,指甲逐渐锐化,幻成寒光凛凛的钢针。
只要她稍一用力......
小孩儿歪着脑袋看她,朝她娇憨地笑起来。
手上的动作莫名一卡,沈俏抿唇,垂下眼皮,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异样再看着小孩儿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时让她短暂的恍惚起来,明明知道他就是那只吃人的怪物,可她竟然变得寸步难行......
一旁的薛介也看呆了,前两日他混入太微的考生里,被镜花关进这间房后情况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白新星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去摸这条幼蟒的头!更让他惊讶的是,这条小黑蟒竟然就这么乖乖地让她摸脑袋,而不是对她发动攻击?!
这仿佛人蛇对峙的画面让薛介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他就看到白新星把小黑蟒抱起来放在屏风后的软榻上,路过他身旁时还顺带瞪了他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怕孩子?别愣着了,孩子都被你吓尿裤子了,快去找找看衣箱里有没有裤子给他换上。”
“什么?”
孩子?你把蟒蛇当孩子?喉头一滚,薛介扭头去看软榻,就见那条蟒蛇正盘着长条条的身子朝他吐着殷红的蛇信。
汗毛倒竖,薛介赶紧掌灯去翻找换洗的裤子。
虽然很奇怪两个人看到的为什么不一样,但眼下看来跟着白新星暂时是安全的,这也不失为接近白新星的好时机。薛介忍不住腹诽,不愧是传闻中的天才幻师,命运之神倒是随时都眷顾她呢。
夜里寒凉,换好裤子后,沈俏找来被子给小孩儿盖上。她突然觉得自己真像个老妈子,在小孩儿白嫩嫩的脸上轻轻一掐,坐下来叹了口气:“这老板娘也真是的,自己的娃就这么扔在房里,让我们这种没经验地来照顾,这是亲生的吗?”
薛介被她这个掐脸的动作吓得不轻,忙稳稳心神说道:“也是,况且前两日还听说这房里还有咬人的怪物呢。”
“怪物?你在房里待了这么久,看到了吗?”沈俏朝他笑了笑,“要说怪物,我看老板娘就挺古怪的。”
沈俏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塌上酣眠的小孩子突然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
薛介扭头时,看到小黑蟒已经蜷在被子里睡下了,这才放心地起身走到帘子后面,“老板娘确实古怪,不过那蟒......小孩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抓起地上那只死兔子拎到沈俏面前,薛介道:“还带血呢,你看。”
“血?”沈俏拎着兔耳朵,在薛介眼前晃了晃,笑道:“哪有什么血啊?这不过是个破玩偶而已,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薛介眉头一跳,忙从她手里把兔子夺过来捏了捏。
怎么回事?怎么就成玩偶了?他查看了一番,发现兔子脖颈的那片红色居然不是干涸的血迹,而是一片红色补丁。
这看上去太突兀了,薛介分明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了,帘子后的坐塌上粘了许多没干的血迹,你不信可以大着胆子看看。”
看沈俏一把撩开帘子,然后身子僵在了原地,薛介眯起眼,摆出一副等着她被帘子后的血腥场景吓得惊慌失措,然后跳到他怀里的样子。
那人半晌没动,薛介道:“你要是害......”
话还没说完,薛介就听见对方打了个响指,慢慢转身,沈俏捏起一截老长的红缎,歪头疑惑地瞧他:“就这?”
薛介:“......”
“薛公子,话说你是不是患了雀盲证啊,眼神怎么差成这样?”见薛介冲到帘子后面一阵翻找,沈俏把散发着血腥味的红缎扔到一边,心里感叹还好动作快,才没被薛介察觉。
这镜花果然古怪得很,养一条小黑蟒当儿子,还时不时抓考生进来放血给她儿子喝。如果仅仅是放血这点小惩罚,欧阳菲菲不该如此恐惧镜花才对,虽说是合作,但现在仔细想想,欧阳菲菲一定还对她隐瞒了什么。
时间不早了,沈俏掐掐眉心,往常这个时候早该做大梦了,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呵欠,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姐姐。
沈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确定不是幻听后,感觉一阵头疼。
白双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