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红盖头一掀开,洛何当脸上喜色全无。
“怎么是你?”洛何当松开盖头别过脸去,又惊又气。
原本沉浸在喜悦的镜花如被冷水浇头,联想到阿恕之前的种种古怪行径,瞬间清醒。纵然这桩亲事结得糊涂,可她心里仍是欢喜的,只是没想道洛何当对她并无半点爱意。
她相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为此她努力去学着做他的贤内助,端茶倒水,侍奉更衣,然而洛河当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同床异梦的日子就这么维持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间,洛何当羞于让她在外人面前露面,每每有朋友来府,洛何当宁愿让妾室帮忙迎客,也不会让她出面。
一日,洛何当夜里送走客人,回房时见一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回廊的灯影里款款起舞。
白日里他喝了不少酒,脑子里一片沌沌,此情此景,令他无端心中一动,便抬脚朝那道朦胧人影趔趄而去。
他从后面将女子一把拥住,手掌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上轻轻摩挲,带着淡淡酒味的鼻息喷洒在女子的颈窝处,嘴里呢喃:“阿恕......”
他连连唤了两声,换来的是响亮的一巴掌。
眼前人的模样渐渐清晰,镜花的手掌还停在他的脸上,似是疼惜又似不舍,片刻后终于随着眼泪一起落下。
洛河当借着三分醉意,上下打量她,目光扫过她顶上的桃花发冠时,想起了三年前水榭里那一幕,嗤笑道:“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
拽住长袖的手不由得收紧,镜花忍泪问道:“洛何当,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了嫁给你,才和他们联手骗你?”
洛何当早已松开她,离开没走多远听她这样问,便回头笑道:“难道不是吗?”
镜花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她在洛何当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好!好!那我们不妨就此别过吧!”镜花似哭似笑,逃也似的出了院门。
惊雷擦过天边,乌云压城,要下雨了。
洛何当醉醺醺地一挥袖子,也歪扭着身子走了。不相见,则不相厌,也好。
镜花当真走了,也才三个月而已,洛何当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由着无端而来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再后来,越发觉得家里的饭菜吃起来索然无味,侍妾的调笑声竟十分刺耳,丫环们备好的茶水不是太苦就是太淡,就连他的性格也日益暴躁起来。
大陵和天澜的战事僵持不下,水月来信告知,大陵最后几城池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特请他到前线相助。
千面狐君确实难对付,就在他也束手无策的时候,营帐外的兵士忽然进来禀报:“洛大人,账外有个女人求见。”说着将用手帕包好的一个物件儿呈了上来。
一朵玛瑙雕制的桃花。
洛何当眼波涌动,腾地站起来,顿了顿,方又慢慢坐了回去,平静地吩咐:“带进来。”
屏退了帐内的士卒,洛河当看到那道明艳而熟悉的身影掀帘进来。
数月未见,她不一样了,仍旧是那么明艳妩媚,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洛何当命人搬了把椅子给她坐,镜花大大方方坐下。洛何当问:“你.....在外面过得如何?”
“还好。”镜花点头,客气而疏离,“大人准备如何对付千面狐君?”
提起战事,洛何当这才回过神来,正色道:“千面狐君极难对付,暂时还未想到良策。”
镜花起身朝他一拜,笑道:“贱妾不才,闻讯来此,只为大人献上一计,大陵可破。”
洛何当:“你说。”
听完镜花的计划之后,洛何当脸色骤变,只感觉怒火沿着经脉烧遍全身,当即甩袖否决:“不可!”
没想到镜花却嗤笑起来,眼里的讥诮与他当初如出一辙。
“为何不可?大人难道舍不得贱妾么?”
“绝无可能!”洛何当别过脸,难堪地道。
镜花笑够了,起身告退:“也罢,既然大人不许,那容我再回去琢磨出更好的计谋来。”
洛何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