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彻这家伙干嘛突然给我写信?”从白玉晴那儿嘀嘀咕咕地接过信封,沈俏忙不迭拆开来看。
这是一封感谢信,字迹娟秀,短短两页纸,一页半都在感谢她帮助白玉晴拜入大国师门下,看得沈俏心里说不出的膈应。挑这个时间段给她写信,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尤其是信纸后面还难得画了个笑脸。在她看来真是讽刺味十足啊.....
白玉晴看完自己的信后,瞥见沈俏的信纸上还多了个笑脸,忍不住小声嘀咕:“哥哥对少尊主可真好......”
沈俏听得她语气发酸,表情越发不屑:“好个屁,分明是来膈应我!”说罢将信纸塞回信封,扔在桌上。
回到房间后,沈俏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被收入天罡再过几日就得打道回府了,虽然她也很想念母亲,可就这么走了,总归有些不甘心。
这夜观星阁却也不得清净。
室内灯火通明,齐祯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水,瑞风眼淡淡瞥向来人,“不知花长老深夜来访,是所为何事?”
花若衣无心平茶,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不知大人认为天河的白少尊主资质如何?”
齐祯淡淡道:“少年天才,自是极好。”
见他几乎没经考虑就脱口而出,花若衣笑道:“那么花某就再问大人一个问题,您的爱徒与之相比,又是如何?”
齐祯这次倒是想了想,才答道:“云泥之别。”
花若衣道:“既然如此,那花某就不明白了。”
齐祯道:“请讲。”
“天罡对于人才的选拔一直以来都只看重两点,一是品性,二是能力。”花若衣起身,“既然大人认可白少尊主的能力,那日拜师仪式却选择了别人,莫非大人是认为她品性有失?”
齐祯放下茶水,睫毛轻轻颤了颤,“不是。”
“既然不是她的原因,那么大人为何不收她为徒?难道说大人是因为某些私情吗?”花若衣定定道,“大人那日的选择,实在......有悖天罡的选拔宗旨。”
童三在一旁冷冷道:“花长老,请注意您的措辞。大人选择谁,自然有他的道理——”
话音未落,齐祯一抬手打断了她。
私情?
齐祯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任性的时刻,哪怕是当年为了阿恕。可花若衣的连番质问似乎一阵风似的拨开了蒙在他眼前的薄雾,他没有任性过,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任性,压抑这么多年,为的是翼阳齐氏的荣耀,更是为了整个天澜国的国运,他很累,很希望在阿恕之后能再有一个契机,让他任性一回,让他喘一口气。
后来,据闻天河出现了一名天才幻师。
小小年纪便获得无数金闪闪的头衔,成长的轨迹里,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当年走过的路。
天才总是被太多人瞩目,便注定要背负太多东西,家族的荣耀、千万人的气运、天澜国祚,同时还要忍受非议与孤独。
他活成了他师父的样子,却不想她活成自己的样子。
在她声名大噪之时,天澜处处都流传着她的传说,话本子里详细地描绘了她出生的那年冬,天河的山峦瞬息间冰消雪融,万木逢春,霞光勾勒的巨大金凤盘桓山头,数日不歇。
后来,他决定去看看这位幻师,他的一缕□□幻为前去游历天河的普通方士。他以为自己将会看到的是她整日埋头钻研幻术的景象,又或者像他一样,总板着脸不停修炼。
显然他错了,她看到的是身穿红衣,不肯好好走路,总是上下乱窜,还爱欺负同学的孩子王。
那一刻,他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开心他以后会有这样一个徒弟,悲哀她这样令人羡慕的美好在来到天罡后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短短五年,她终于还是不负众望的来到了天罡。两场考核,他都陪在她身边,揣摩着她那些和自己迥乎不同的想法和举止,他渐渐发现很致命的一点,她实在太了解他了。而这样的了解,竟然没有让她心生退路。
大国师令人厌恶的这个位置,对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
“大人,怎么了?难道你的道理很难以启齿吗?”
花若衣的声音将他飘忽的思绪瞬间拉回,齐祯叹了一口气,并不作答,只问道:“是她求你这么做的吗?”
花若衣笑着摇头,“看来大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啊,花某来当说客,只是因为惜才。这两场考核......大人这么过分关注,总不会仅是怀疑天罡入了奸细的缘故吧?”
齐祯揉揉眉心,道:“既然花长老对拜师仪式抱有异议,那希望我怎么做?收白新星为徒?”
花若衣突然朝齐祯拜以大礼,正色道:“还请大人能够给白新星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