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绊倒在花丛里,裸露的小腿肚被荆棘撕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小女孩哭得厉害,那只天狼瘦骨嶙峋,显然也饿了好些天,见白送来一道午餐在眼前,眼里立即泛起精光,涎水淋漓的大口张开,猛地扑向小女孩。
祝浔躲在不远处,闻声眼睛一闭。
女儿跟着他只能吃苦,或许某天死了也不会有人收尸,他要赌一赌,若赢了,或许就能为女儿换来一条富贵命,若是输了,至少也不必跟着自己吃苦了,早死早超生,这同样也是她该有的命。到时候,他再取齐朔性命不迟。
幸好,上苍终于垂怜了他一次。
齐朔一生无女,见这丫头和小儿子齐祯一般大,于是心里一软,便将她从天狼口中救了下来。许是因为当年禁术一事,他心中有愧,于是为她起名为齐恕。
齐恕在府中过着无忧无虑的小姐生活,祝浔仍在外面风餐露宿四处游荡。仇恨并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十多年过去,妻子之死令他耿耿于怀,后来他结识了不少大陵人,慢慢又开始接触并修习禁术。
再后来,她偷偷去认回了阿恕,并让阿恕杀了养父齐朔。祝浔虽是阿恕生父,但于她并无养育之情,阿恕自然不肯。
祝浔又悄悄同阿恕会面了几次,阿恕却对他百般敷衍,祝浔也不着急,然而事情拖的久了,齐朔终是有所察觉,便着人私下去调查,面对养父的盘问,阿恕向他坦白了一切,并请求养父能够原谅祝浔,他会想办法打消生父的心思,让他走得远远的,不再涉足翼阳。
往事尽数勾起,齐朔明面上是答应了阿恕,暗地里却将阿恕是大陵人的身份宣扬了出去,甚至找来一对大陵人装扮的老夫妇前来指认。
于是,阿恕与水月的婚事作废,家族排斥,为求自保,齐朔自导自演,把阿恕送进了牢里。
齐朔不信,他都做到这个份上,祝浔不会前来救自己的亲生女儿。十日过去了,除了水月和族里的孩子们,祝浔果真半点动静也无。
阿恕是个可怜孩子,可事已至此,他没办法心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水月和齐祯悄悄把阿恕救出牢狱时,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令他没料到的是,与大陵那一战,阿恕竟突然于两军阵前悬剑自刎。
也正是那一次,齐祯体内压制了十余年的禁制乌有,异动了。
阿恕只是半个大陵人,祝浔却因为阿恕之死,对齐朔对翼阳、甚至整个天澜,痛恨至极,大陵灭国之战后,他毅然决绝地战队到大陵的阵营。
明渠追了大祭司三天三夜,从天河追至都城。
都城城郊,明渠手握羽荧扇,凌厉的双眉倒竖,“祝浔,整个水月城已经毁于你手,你还想怎样?收手吧。”
大祭司闻言,一手倚着树杆,笑弯了腰,“现在叫我收手,你幼不幼稚?明渠啊,看来你不仅幻术不行,禁术也没好到哪里去,《七祸》被你揣了那么多年,都快被你给翻烂了,还没找到乌有的解法,想来齐祯之死,必然是天命所归啊。”
“你真是执迷不悟。”明渠上前一步,“整个水月城都被你给毁了,你还想怎样?要齐祯死?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告诉我你是真的为了大陵,大陵真能不能凭借幻术翻身,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大祭司笑够了,眼睛一眯,“我还想怎样?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拿不到天河幻卷,我的女儿也可以死,但是齐祯也绝不能活,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父债子偿!”
祝浔功败垂成,便打算玉石俱焚。看他直奔驿馆,想起国师的那封信,明渠暗道一声不妙,忙跟着追了过去。
明渠刚进城里,就看见大祭司已从驿馆一掠而起。他手里正抓着一个人,那人的素白衣服在月色下格外惹眼。
紧接着,又一条人影也从驿馆追了出来。明渠一眼认出那人,月色里,那人鹤颜雪鬓,看见明渠时先是轻微愣怔,随即躬身作礼,“明渠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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