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掌尽在咫尺,木南箐负在身后的右手当?即屈指成爪,袖内的手臂由奶白色转墨黑,薄薄一层鳞甲从皮内翻出,眨眼间覆满整条手臂,一团蒸腾黑气萦绕掌心。
突然,木南箐神色一慌,身后掌心一翻,忙将那团呼之欲出的黑气纳回掌心,胳膊上的黑色鳞甲闪电般隐于腠理,整个过程好似昙花一现。
沈俏的双掌在距离她额头一寸的地方停下?,霜寒般的面色登时缓成了三?月的明媚春光,“师妹,傻站着干什么?你不把脚给我看看,我如何给你疗伤?”
木南箐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是吓傻了,一滴汗水顺着脊背滑进衣里,也留下?一丝凉意。
她心底的那点恐惧来源于对眼前人行径的捉摸不透,如果沈听絮想除掉自己,那为何突然手下?留情?戏弄?又或者试探?
木南箐死死盯着眼前人,若这番举动真是试探,那么她必须早做打算了!
沈俏虽不知道木南箐在想什么,但能确定她心里一定很纳闷和难受,一念至此,心头便越发愉悦,“师妹?”
木南箐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扶着打坐石头坐下?,笑道:“师姐方才突然开了结界,如此气势,我还以为师姐中了邪,要吃了我呢!”
她边说边撩起破碎的裙,沈俏配合着,朝她脚踝送了些真气将血止住,“这?拘魂锁见不得血,否则只会越收越紧,边缘的小刺也嗜血成性,只用真气给你固住伤口还不够,还需要压制拘魂锁脾性的仙草。你先好好休息,待我去药斋取来仙草便是。”
木南箐只好点头,手指擦过冰冷的锁链,笑道:“师姐怎么清楚这?拘魂锁的脾性?难道也戴过这?玩意儿不成?”
“书上看的。”沈俏站起身甩甩袖子?,斜了她一眼,兴许这?句话难得是她的无心之言,偏偏就像一根小刺正中心坎。她跃出篱笆外,大袖一挥合上结界,回头见沈益隔着结界正对木南箐嘘寒问暖,想到偷盗禁令的帐还没有算,于是一把揪住沈益耳朵,“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让南箐师妹好好休息一会儿?!”
“疼!疼疼疼.....”沈益哭嚎道。
沈俏才不管,沈益就这么一路被她拎至不老峰,途中沈俏砍了一只荆条给他背上,说是认罪不能缺诚意。
穿过枫林,沈俏快步追上在层层红枫间那道时隐时现的人影,沈益还被她揪着耳朵,突然加快脚步,疼得他面红耳赤,只觉得越发遭罪。
沈俏一高兴起来,便忘了轻重。她果然没有猜错,刚才突然出现在小云峰竹舍的第四个人是他们的师尊苏放,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到小云峰来,而且还匿了身形,但沈俏能肯定他一定目睹了刚才她试探木南箐的场面。
那么,木南箐败露身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自己倾心栽培多年的好徒弟、同侪及长辈们眼里的门派之光没想到真实身份竟然是魔族圣女,不可一世的灵尊苏放知道后,其诛心程度恐怕不亚于辛苦养育多年的儿子终于有天出息了,然后有人突然对你说这孩子和你没关系,不但没关系,还是你世仇的血脉......
沈俏简直迫不及待要看看苏放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了。
她一时得意忘形,没留神脚下?,青石板路面在经年累月的潮湿中蒙了一层滑不溜秋的青苔,沈俏润好嗓子?,一声师尊还没来得及蹦出嗓子?眼儿,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倒过去!
沈益也被她连累,直直表演了个以头抢地!
沈俏运气不错,眼花缭乱中本能地抱住了坚实的质感极好的支撑物。
这?支撑物外面裹着同样质感极好的衣料,还散发出一阵阵极淡的檀香味,十分好闻,大概......唯一的不足就是过于冰冷了吧......
“支撑物”好半晌没有动静。
沈俏抬头,发现所谓的支撑物,竟然是苏放的那一截好腰!原本快乐得飞起的小心脏骤然极速下?落,穿山贯海,最后把十八层地狱也砸了个对穿!
“师、师尊.....”沈俏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此情此景,她才更应该是沈益那根荆条的背负者。
“你这?是做什么?”苏放脸色越发白了,欲言又止,最后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沈俏脑子?一团乱,忙解释道:“没、师尊别误会!我我我......是打算给师尊做一身衣服,奈何没带量尺,加之路滑,所以一不小心就......唐突了.....”
“哦?”苏放抱起胳膊,一副“我就在这静静看着你编”的姿态。
在他的注视下?,沈俏没忍住犯了宿主一紧张就口不择言的毛病,甚至拿手比划了一下?:“那啥——看不出来,您老人家的腰杆还挺细......”
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