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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跟她提分手?时,也是雨夜。
“靠过来点儿,衣服都淋湿了。”
舒予白说。
下大雨的黑夜。
道路不平整,有大大小小的水洼,夜晚漆黑一片,一两盏路灯亮起?幽暗的光,大雨在路灯下连成白线,刷刷往下划。
两人在靠近画室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南雪撑着伞。
伞骨上白皙手?背微湿。
她揽着舒予白的腰,两人钻进黑布隆冬的小巷子里。
那时候南雪跟她父亲杠起?来了,从家里搬了出去,跟舒予白住在一起?,用自己从前的一些?积蓄和不大不小的几个产业,忙着创业上的事情。
南雪比从前忙碌许多。
但她们约定好,每周会有几次外出约会、至少有多少个钟相互陪伴——甚至彼此为?对方的事业制定了一系列堪称严格的计划。
南雪甚至还会鞭策她。
似乎一切都向好。
舒予白一直无法理解:南雪似乎总能抽出时间来和她呆在一块儿,尽管舒予白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分配时间的。
舒予白慢。
说话慢,做事儿也慢吞吞的。
“好冷呀。”
舒予白挽着她的胳膊,整个人挨着她。
像是往她怀里缩似的。
“鞋子都湿透了。”
她呢喃着说。
“靠过来点儿。”
南雪垂眸,犹豫片刻,说:“姐姐,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还有事。”
她们站在屋檐下,雨水如注,倾盆而下,舒予白该上楼了。
她忙,是很正常的。
从前舒予白的父亲也很忙,生意场的事情她大概了解,并?未怀疑过什么,只是会心疼。
南雪忙碌起?来一天比一天安静,似乎总在思?考问题,话很少,可舒予白没什么太多的改变,在她眼里,南雪变成什么样,都还是那个她。
“现在晚上十点多了。”
舒予白惊讶地说:“还有什么事儿?”
“工作上的,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
“啊?”
舒予白不知道她这么忙:“之前不是说,蛮顺利的么?”
南雪没吱声。
“姐姐,我想?抱你一下。”
南雪眼眸含笑,张开双臂凑过去。
两人站在萤火般闪烁的熹微灯光下,相互拥着,抱了一会儿,南雪低头,唇瓣贴上她的,温存地在下着雨的夜晚接吻。
“抱着你好舒服。”
南雪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好想?多抱一会儿。”
舒予白勾着她的细腰,下颌埋在她肩上,又去吻一吻她的侧脸、耳垂,温声细语道:“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
南雪凑近说:“给?我暖被窝。”
舒予白轻笑着上楼,回了房间。
她在卧室里支起?画板画画,笔尖沾点颜料轻轻点一下,涂上去,画纸上是一个女孩儿的背影,很模糊。
灯一直亮着,未曾熄灭,舒予白等啊等,却?不曾想?,画了一个晚上,南雪都没回来。
第二天她收到了医院的电话。
“请问是南雪家属么?”
“她晕倒了。”
舒予白赶过去的时候,病床上一个孱弱的女孩儿戴着呼吸机,眼睛还闭着,乌黑的发丝在雪白的枕头上散开,好似还在睡梦里。
她走过去,捏了捏南雪的指尖。
温暖柔软的触感。
“她体质不太好。”
医生说:“建议少熬夜,工作再忙也没有命重要啊。”
医生推一下眼镜,把病历本递过去,说:“患者家属多注意了,新?闻里前几天还有个加班赶程序猝死的前例,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压力不要太大。”
医生摇摇头感慨:“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都太拼了。”
“好的好的。”
舒予白抱着病历本和诊断书,说:“谢谢。”
她坐在床边儿,看着她睡着的小脸,撑着头,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她以前不用这样的。
她以前分明......什么都不愁。
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
舒予白轻叹,起?身,准备去外头的水果?超市买点雪梨,可她却?在医院门口撞见一个人。
南雪的父亲。
他年纪也大了,两鬓斑白,裹着一个有些?厚的灰色外套,站在那儿犹豫着,又匆匆地去前台找到了负责南雪的医生。医生跟他站在走道里,医生说什么,他就皱着眉毛点点头。
他跟着医生转身,看见了舒予白。
“叔...叔。”
舒予白叫了他一声。
南父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没答应。
他走去病房,犹豫了一下,没进去,转过头问医生:“还有多久能醒?”
“半个钟吧。”
医生看了看手?表。
南父就坐在床边看她,指尖有半截香烟,徐徐地燃,看了一会儿,南雪的睫毛动了一下,他立马受惊一般地站起?身,转身出门。
“您...不再待一会儿?”
舒予白靠在门边问。
南父看她一眼,目光带着审视,还是没说话,床上南雪的手?指动了一下,南茗卓看见了,飞快地转身离开大门,一言不发的。
床头柜上遗落了一个烟头。
南雪缓慢地转醒,瞥了一眼,皱眉,问:“我爸来了?”
“啊?”
舒予白坐在她身边,顿了顿,说:“他来看你了,看了...很久。”
“他人呢?”
南雪轻咳一声,脸颊苍白,看向门外。
走道里干干净净的好似一个人也无。
“走了。”
舒予白柔声说:“你先?歇着,我去给?你买一点水果?。”
南雪低头,过了会儿,看向窗外,微微出神。
舒予白走出了病房,她靠在冰凉的墙面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