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当即缄默不敢言语。
永和帝面无表情的盯着赵衡看了一会儿,见他狼狈不堪的样,额间还隐隐有鲜血渗出,怒气登时消了大半。
他沉沉叹了口气:“太子生死未卜,如能醒来倒也罢了,若是……”
太子回宫已有三日,可还不见清醒,倘若太子真的因此一命呜呼,朝臣恐怕会为此揭竿而起,尤其是张皇后的兄长,亦是当朝宰辅。
永和帝没有透露太多,只让他们回宫,自己则慢慢想着对策。
那厢张皇后出了甘泉宫,转道乘着步舆赶去东宫。
至东宫进到含光殿,一眼见宋九昭,她便问道:“太子可醒了?”
宋九昭仍是摇首:“太子殿下的脉象还是很薄弱。”
张皇后险些晕厥过去,她揉着眉心道:“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这样下去太子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回皇后娘娘,臣以为太子殿下转去清幽之地静养,伤才会好的快些。”宋九昭躬身说道。
张皇后搀着宫婢的手站稳,出声道:“清幽之地?你的意思是送太子去蘅芜小筑?”
宋九昭颔首道:“太子殿下在蘅芜小筑才能更好的养伤。”
张皇后犹豫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宋九昭应道:“蘅芜小筑甚是清幽,太子殿下养上几天,想必就能醒来。”
张皇后半信半疑,念他伴随赵聿多年,说的话错不了,便道:“这事儿就这样定下吧,不过太子妃愿意舍出蘅芜小筑让太子殿下养伤吗?”
宋九昭道:“皇后娘娘不妨去问问太子妃。”
张皇后还是听了宋九昭的话,到揽月殿找了孟佼佼。
孟佼佼对张皇后的出现很是意外,更令她震惊的是,她居然说要她陪着赵聿去蘅芜小筑。
“母后您要我陪太子去蘅芜小筑?”她不以置信的道。
张皇后半屈身子,作势要跪下。
孟佼佼忙扶住她:“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张皇后强忍哀恸:“先时是本宫不对,可此事关乎太子性命,你能不能随宋大人去蘅芜小筑,帮他照顾太子?”
孟佼佼沉吟道:“儿臣无法胜任,此事母后还是交托旁人吧,那位江姑娘儿臣瞧着极好,不如让她随行去蘅芜小筑。”
张皇后凝噎道:“蘅芜小筑是陛下赐给你的宅院,怎好让江姑娘随意进出?”
孟佼佼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
她心眼小,是她的东西决不允许旁人染指半分。
张皇后握住她的手,虔诚道:“算母后求你,陪太子去蘅芜小筑。”
孟佼佼想了想,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
“我答允母后就是了。”
孟佼佼既答应了前去蘅芜小筑,揽月殿乃至东宫上下便都收拾行囊。
不消一刻出宫的马车也备好,孟佼佼来不及咋舌喟叹几句,就被宫婢推搡着上了马车。
这次张皇后派的马车不必以往的逼仄反倒宽敞的很,能容纳四五个人,可惜因着赵聿受伤昏迷不醒只能躺着。
他一个人便占了车厢一大半的位子,幸好孟佼佼还有落脚的位子。
她故意挑了个离赵聿远远的位子坐下。
孟佼佼屁股才沾到座位,轿帘就被人掀开。
宫婢露出半张脸,与她道:“太子妃,马车里?搁了水,您待会儿替太子殿下擦擦身子。”
孟佼佼出声想拒绝,但见那宫婢飞快的撂下帘子,跑出她的视线。
她磨了磨银牙,憋屈的把自己的位子挪到昏迷不醒的狗男人身边。
马车内里?陈设一应俱全,连清洗的铜盆也盛水摆放着。
孟佼佼心道她在劫难逃,当即认命的挽起袖子,拧干浸湿的帕子。
撩开狗男人的衣衫,轻轻擦拭他宽实的胸膛。
擦完收起帕子,她忍不住戳了戳狗男人白花花的胸膛。
许是她动作太大,男人长睫微颤。
孟佼佼自然也看见了,她好奇的开始打量。
她知道赵聿五官精致,可这睫毛竟然比女人的还长,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生了一副好皮囊给狗男人,却没有给他添一副好心肠。
孟佼佼嘴里喃喃道:“受伤昏迷不醒还要折腾我,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
“你没欠我,是我欠你。”
浑厚低哑的声音入耳,赵聿垂死病中起,坐起身来好整以暇的看她。
二人四目相对。
孟佼佼怔愣了一瞬,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