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了亲家?也没什么事，两个小孩的想法最?重要，我们当长辈的尽量不给你们添障碍。但这样草草了解下来，我对行雪感?到非常愧疚。”
杜羡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听?到她后面补充的那句话，又开始提心吊胆。
江怀菱微微抬起眼，看着杜羡：“行雪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结婚唯一的理由，该是互相喜欢，那样子才?叫结婚。你们在搞什么？”
杜羡不吱声了，说到底他年纪轻轻，而对方不仅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手，又是自己爱人的母亲，他应付起来很吃力。
“我很愧疚，身为母亲，却让自己的小孩有?那么多?顾虑，他婚姻的最?开始居然不是出于爱情。”江怀菱道，“他居然在那么年轻的岁数，就有?了一段婚姻关系。”
杜羡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可以?更洒脱一点。后来他去读了大学，T大开学以?后我们才?确认的恋爱。”
这后半句话的潜台词是，江行雪与形形色色的同龄人有?过交际，可没有?更多?的发展，他还是喜欢自己。
江怀菱懂他的意思，还附和了一句：“他眼光不错。”
被江怀菱这么一回应，杜羡反而开始害臊，明?明?提起这话茬的是自己，被认可了还要耳尖发红。
杜羡道：“那您还有?什么想法？”
“他从小没在陆家?长大，能不能在结婚前，住回他自己家?里？有?些事不用那么急，可以?等等。”江怀菱说。
点到为止，杜羡已?经?清楚了，江怀菱不认可那段无?厘头的婚姻，并且要江行雪从自己那里搬出去。
他并不为此感?到有?什么愤愤不平，江怀菱这么做，是在为江行雪争取，可他当然也不太乐意。
杜羡道：“我的想法其实?不重要，您应该去问问他的意见。”
他看着江怀菱，江怀菱侧过身去坐下，素来自我且果断的女强人流露出了彷徨的神色，她掐着自己的掌心，那是个十分无?助且纠结的动作。
之前她红过眼眶，但很快就止住了泪水，现在垂着头，瞥开脸又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无?措、责怪和愤怒之后，更多?的是伤心。
“我现在比较需要你的想法。”江怀菱说，她的声音有?些抖，感?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克制。
“我觉得?您说得?对，或许该让行雪看看他本该拥有?的家?庭，是个什么样子。”杜羡答。
江怀菱道：“他以?后也会有?，我希望你能帮着问一下他。”
她有?些哽咽，拿纸巾遮住眼睛，整个人缓了缓。阴差阳错错失的孩子，在多?年以?后兜兜转转来到自己身边，她该有?很多?话想要和江行雪说，也的确有?很多?话酝酿在心里，可是……
她想多?看看江行雪，又不敢看江行雪，瘦弱的身体，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酒窝，还有?手指上留下的茧子，处处都在告诉她，她缺席的这几?年，江行雪过得?并不好。江行雪身上每一个代表了没被好好爱着的细节，都足以?让她在半夜惊醒。
她艰难地直起身，才?继续说：“真的难以?开口。”
·
江行雪看到杜羡出来了，打开自己的车门，跑过去把凉掉的鸡块塞给杜羡。杜羡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垃圾食品，哭笑不得?：“还好，我不是很饿。”
“酱也在里面，番茄的。”江行雪道，“需要糖醋味的吗？我也留了一份，但你好像不怎么爱吃那个。”
杜羡吃了两块，让江行雪拿着：“你自己再吃点。”
江行雪看了眼江怀菱，小心翼翼问：“饿吗？”
江怀菱摆摆手，她不爱吃这些，但还说：“你吃饱了吗？”
“饱了。”江行雪看看她，道。
江行雪不知道自己待会该坐谁的车子，杜羡拍拍他的肩膀，难得?疙瘩了一下，继而别扭地说：“那什么，要不要跟着你爸爸妈妈去看看你们的家?？”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呃，好啊。”
杜羡搭着他的肩膀：“我们去公寓里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一下。”
江行雪抬头看向陆父，陆父马上说：“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房间了，就在你哥哥的洋楼边上。”
江行雪想要问自己为什么要和杜羡分开来住，又担心伤了另外三个人的心，安安静静地坐到杜羡的车里，他再焦急地开口：“看家?要看多?久？”
“你觉得?呢？先去和你爸爸妈妈住段时间，那么多?年错过了，能补回来一点是一点。”杜羡道，“我们两个人接下来能相处的时间还长，如果你想回来，可以?和我还有?你爸妈说。”
江行雪关心问：“刚刚你们聊什么了？”
“干吗，怕你老公被为难？”杜羡问，不需要江行雪直说，自己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江行雪啧了声，觉得?自己是紧张过度了：“谁能为难你。”
“那个让我挑火龙果籽的，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欺负我，你为我做主吗？”杜羡道。
江行雪笑了几?下，说：“做主，他说可以?赔你两个亲亲。”
杜羡点了下自己的脸颊，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江行雪凑过去亲了两下他的脸颊。
到了公寓，江行雪简单地收拾出几?条衣服，杜羡帮他叠裤子，说：“棉毛裤，绒线裤，羽绒裤，加厚牛仔裤，你怎么那么怕冷，一天?穿四条裤子？”
“体育课都迈不开腿。”江行雪嘀咕。
他把衣柜里收纳的那条杜羡的外套拿出来，依依不舍地还给杜羡，还没还到杜羡手上，又中?途反悔，把衣服塞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他理直气壮道：“你的给我了。”
再把那条在书房顺过来的毛毯也塞进去，厚着脸皮：“这个你的也给我了。”
把行李箱拉好了拉链，他再习惯性坐在行李箱上，抱着杆子，顺势搂着杜羡的胳膊，让杜羡把手搁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蹭蹭杜羡的手掌心，吸吸鼻子，拖着尾调说：“这个也是你的，一直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