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姜萸之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哪里还有我见犹怜。
这场饭局,到底是怕被徐邵言看出点儿什么来,心一直绷着,背后全是细密的冷汗。
窗外徐风拂过,她面上镇定,手却死死捏着包里的录音笔。
很多时候,总觉得只要握在自己的手里,心才会踏实。
司机熟练地送她回家,姜萸之等司机走了,收拾了几套衣服扔在行李箱里,然后开车去了卫素清的会所。
这会所其实是高尔夫俱乐部会所,结婚前,有一次她陪徐邵言来玩儿,正巧碰到了唐韫和他们圈里那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在玩儿。
有一人和徐邵言认识,便热切地邀他进来喝酒。
她跟在徐邵言屁股后进了包厢,包厢很暗,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水晶灯,桌上摆着洋酒和果盘,几名模样顶好的青年靠在沙发上玩骰子。
可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唐韫。
姜萸之稍稍有些晃神,记忆里那个被罚扫地一学期的男生,怎么突然之间变了一副模样。
明明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衣,可掩不住矜娇贵气,那双修长的骨指握着玻璃杯,淡黄色的酒在灯影下晃动。
面容清清荡荡,旁人嬉笑怒骂,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那时他已经接管了唐和,是执行副总裁,有的是不拿眼睛看人的资本。
那会儿大家都不太熟,她又没有名气。
在场的公子爷都是天骄之子,自然是瞧不上一个在徐家不受宠没有权势的私生子所生的孩子徐邵言,斜着眼看人,话里话外都是嘲讽和奚落。
有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调侃道:“徐哥这又是从哪儿找来的小美女呀?”
“脆生生的,可别是还在读书吧?毛儿都还没长齐。”
姜萸之在娱乐圈见惯了这种场面,笑容骄纵但又恰到好处:“有没有读书你亲自来问我不就得了?”
“哟,这脾气我喜欢。”被她噎的青年倒了两杯酒过来,“我看上你了,赏个脸喝杯酒?”
一杯半酒,一杯满酒。
满满的酒是递给姜萸之的。
下马威?吓唬谁呢!
姜萸之也不怕这种场景,只是她看了徐邵言一眼,下意识地想寻求他。
但徐邵言根本没听到她求助的眼神,只顾着和别人聊天。
“好啊!”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反正她酒量好,怕什么。
“西原,行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包厢静了一瞬,有人很是会察言观色:“对啊西原,你看你欺负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叫西原的男子耸耸肩:“行吧!”
姜萸之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竟是唐韫。
他神情依旧很淡,仿佛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可那时的她却在心里冷笑。
笑什么?不过是笑他虚伪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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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门口,姜萸之将车泊停,下车。
远远服务员看着这位戴着墨镜,风姿卓约的女人:“你好,请问有预约预约信息吗?”
姜萸之便将墨镜往下一推,挂在鼻翼上,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我这张脸可以吗?”
姜萸之?唐总的夫人?
今儿怎么来了?
服务员急忙引姜萸之进去,一边走一边道:“唐总和卫总在……”
“你告诉我房号,我自己进去。”
姜萸之推门进来,本来热热切切的包厢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
几秒后,黄西原以为自己眼花了:“我去?她怎么来了?!”
卫素清看向唐韫。
姜萸之也看向唐韫。
几道炯炯的目光纷纷移向了唐韫——不是说这两人夫妻不睦吗?不是说要离婚了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给他们的好兄弟戴了绿帽子,这是最不能忍的!
“好久不见,你们好呀。”姜萸之大方地朝几人打了一个招呼,浅浅一笑,“再说阿韫能来我不能来吗?”
她坐在了唐韫的身边,亲昵笑着问他:“是不是老公?”
几人:“……”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唐韫的表情些许复杂,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挡住了无奈又无助的神情。
他哪曾想姜萸之要孩子竟然追到这来了。
见他不说话,姜萸之又笑吟吟地说:“再说了,阿韫很清楚我为什么来,对不对?”
一口一个阿韫和老公,当真是夫妻情深。
唐韫再也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当然清楚了,不就是为了和他睡觉要孩子吗?
黄西原一向瞧不起姜萸之,指桑骂槐:“是不是来查岗了?阿韫哥可不像某些人啊,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的。”
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萸之呛了一口,干干一笑:“我有你家阿韫哥一个就很快活了,其他人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