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韫是夜里两点到的医院,这边医疗条件不好,一般情况下往来的病人也不多。
但姜萸之摔伤,进医院的各路人马变多了。
外面候着一群记者,唐韫低调而来,记者连一个影儿都没拍到。
通往单人病房的走廊亮着一盏白炽灯,窗外的风晃动树影憧憧。
主治医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大人物,只当是大明星的亲属:“姜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
章远又问:“那我们可以转院吗?”
主治医生:“可以是可以,但山路不好走,路况颠簸……”
“不用担心,我们有交通工具。”
章远颇为低调地指了指天花板,主治医生秒懂,暗暗心惊,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
唐韫敲了敲门。
剧组探伤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只有祝英一个人守在医院,李如买了明天的票过来。
祝英听到响动,透过玻璃小窗看见唐韫的那一刻,懵了两秒。
唐韫怎么亲自来了?
姜萸之已经睡下了,她踌躇纠结,终是推了推姜萸之,小声道:“姐,姐……”
姜萸之摔伤醒来这几个小时,接了不少电话。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却睡得不太.安稳,这会儿又被吵醒了。
“怎么了?”她的嗓子十分沙哑。
“唐韫来了。”
“什么?”姜萸之猛地睁开眼,要不是头疼,她能直接坐起来,“唐韫怎么来了?”
她看起来比祝英还要惊讶恐慌。
也是,如果唐韫来了,那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祝英抿了抿嘴:“姐,徐先生那边……”
姜萸之头疼:“你先让唐韫进来。”
祝英去开门:“唐总,章助理……”
唐韫微微颔首,绕过她进来。
祝英把空间留给两人,实则偷偷去给徐邵言打电话。
因为唐韫来了,这个问题变得非常棘手。
姜萸之坐了起来,头缠着白纱布,样子狼狈又苍白。
唐韫拉了一张椅子,准备坐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冷不防看见姜萸之豆大颗的眼泪簌簌从脸上滑落下来。
唐韫:“……”动作堪堪愣在了那里,她哭什么?
他动作僵硬地坐下来,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话语艰难:“医生说不严重,我明天带你回去,你……”
姜萸之吸了吸鼻子,朝他伸出手:“老公……”
一开口嗓子又沙又哑,伴随着哭腔,全然不似镜头前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唐韫感觉眉心突跳,某些预感强烈。
果然,
“老公,我要抱抱。”
她泪眼婆娑望着他,双颊漫起了一层不正常薄薄的红晕。见他一动不动,她可怜又委屈地伸出手扯扯他的衣袖,好似他不抱她就犯了法一样。
唐韫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姜萸之。
“老公,快点嘛……”秀眉一拧,骄纵开口。
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在此刻一点作用都没有,唐韫还是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动作。
姜萸之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细风扇动了男人挺括的衣角。
她双手从男人精窄的腰间穿过,收拢,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拢住了自己的世界。
唐韫如一道风化的朽木。
两个小时前,徐邵言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过来,声声质问。
“为什么要将受伤的消息公布出来?你知道你坏了我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吗?刚刚阿松告诉我,唐韫连夜从公司出来去了私人机场,还申请了去西北的航线,唐韫肯定是去找你了!”
她一愣,讷讷:“唐韫……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姜萸之!”徐邵言近乎咬牙切齿,“别管唐韫是不是去找你了,总之唐韫突然离开B市,我们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你早不摔伤晚不摔伤,偏偏这个时候摔伤了。你的伤势不严重,又不需要炒热度……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姜萸之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动作那么快,我想瞒已经来不及了……”
“你跟我解释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应该跟你那待在坟墓永不见光明的老父亲说对不起。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好!让你讨好唐韫不要经常来见我,你不听,非要见我,让那些记者胡乱报道离间你和唐韫……”徐邵言越说越气急攻心,“你简直是个猪脑子……”
姜萸之捏紧手机:“邵言,对不起,我……”
徐邵言颓然地靠在床头,捏了捏鼻梁,冷静了几秒:“算了算了。”
他跟姜萸之发什么脾气,这个傻不愣登的女人,说再多也是个恋爱脑,简直没救了。
姜萸之小声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啊?”
徐邵言闻言睁开眼,A计划失败,那就B计划。
徐邵言冷静地开口:“你先让唐韫回来,我自有办法。唐和最近势头很好,还开始接洽国外南段的市场,我们得要他的削削风头。”
“国外的市场我们拿不到,唐韫也别想拿到。你要记住,如果被唐韫拿到了,就再难以扳倒唐和了。”徐邵言警告她,“姜萸之,你最好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挂了电话,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地望着夜幕。
徐老爷子有两子,大儿子生下儿子徐邵东后重病去世,小儿子便是徐邵言的父亲。
徐家狗就狗血在,徐邵言的父亲是私生子,不太受宠,所以连带着徐邵言和徐归溢都不受老爷子的疼爱。
徐氏目前还是由老当益壮的徐老爷子负责,徐邵言和徐邵东分别掌握集团不同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