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把发丝挽在耳后,轻轻叹了口气。
算啦,说她是被鬼迷心窍也好。也许这工作,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就当是为了这别扭又凶狠的兔子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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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在天明前出发。
按导演的计划,今天的拍摄重点就是登山看日出。此外归程还要拍摄一两项互动活动作为备用镜头,下午再回别墅进行野外烧烤。作为重中之重,四个人一定要在路上展现出互相扶持,砥砺前行的队友情。
“就是那种,你知道吧,青春的感觉。最好到时候你们能冲着云海,大声呐喊出自己对未来的期许,然后四个人相拥而泣,此时恰好朝阳缓缓升起这样的。”导演说。
“导演你清醒点吧。300米不到的山,哪里来的云海让你拍啊?就这你还让人背着登山包?”熊林反驳。
“登山包可是赞助商的东西……你步子不能再迈大一点吗?这路走起来也不算累啊?”
江与臣冷冰冰地抬眼:“那你不如从车上下来吧。”
为避免画面看上去过于杂乱,除了Voker四人以及负责拍摄的摄像之外,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坐上了多人观光车,在镜头外默默地围观。道路很宽,四轮的小车在边上“rou”地往前一蹿,能把艺人们甩下老远。
导演就是在车上对着呼哧带喘的偶像们指点江山的。
岑念忍不住趴在车扶手上笑出声。声音不大,可江与臣还是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她。
她换上了绯红色的长裙,颜色温柔得如同凝结的暮光。头发松松地披散在肩膀上,带一点微微的弧度,弯起眼睛坏笑时眼里亮晶晶的,仿佛一只小狐狸。跟他不小心对视后她一惊,马上收敛笑容,转头假装跟同事说话。
……看起来是个傻白甜,可又时不时透出一肚子坏水。
江与臣背过脸去,又想起凌晨某个人可怜巴巴的样子。
是吃了药的缘故吗?她现在气色倒好了不少。
300米的海拔其实不算高。只是路修得比较绕,前后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观景台。早先到达的摄像已经架好了固定机位,正对视野最宽阔处。
岑念跟着制片人和导演下车,看着Voker四个人赶在日出前的最后一刻,冲到了取景的中心位置。
背景的朝阳在喷薄而出,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素颜的样子并没有舞台上那么精致,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睛里仿佛都闪着光。
大概青春原本就不需要修饰,它本身就凝聚着世间的所有美好。
被情绪感染,导演大概也恍惚了几秒。岑念看到他擦擦汗,飞快地举起白板示意:“现在!对着镜头喊出你们的真实愿望!”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四个男生对视一眼,几步冲到栏杆旁边,冲着云层呐喊起来:
“XXX第三季!!有生之年!!!”
“公司赶紧批假下来!!”
“我要发大财!!!人民币速来!!”
……
太阳升起来了。
导演的眼眶有些湿润,在阳光下发着闪闪的光。不过岑念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不是出于感动,而是出于悔恨:
悔恨一开始在这群狗崽子们面前强调了太多次真实性,也悔恨没有抓住机会,给他们后脑勺一人来一下子。
然而今天的日出就像他的青春一样,不会再有第二次重复拍摄的机会了。
摄像机关闭,这一环节的拍摄正式结束,工作人员开始三三两两地聚拢起来收拾器材。岑念飞快地穿过人群,给江与臣递过一瓶水,又顺手接下他刚脱下的登山包。
包还是温热的,带着男人身上的未褪的余温和汗气,不过却并不让人讨厌。岑念把包满满地抱在怀里,看着江与臣向后捋了捋被浸湿的黑发,仰头灌了几口水。
喉结耸/动,汗水顺势滚下,向来冷感的人此刻居然透出一丝微妙的色气。
岑念面带羞涩,眼睛一眨不眨,在心中吹了声口哨。
很好,就这么看着我。
江与臣观察了一下岑念的反应,把他广受欢迎的某饮料广告近景低调地再现了一边,刻意放慢了喝水的速度。凌厉的眼风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岑念亮晶晶的眼神,在心里无声地松了口气。
这该把失手打中她脑袋丢的印象分补回来了吧?
似乎是有个电话要接,女孩走到了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边拿着手机,颇为不放心地回望。江与臣用手背重重地一抹嘴,故作自然地向外拉了拉领口,露出一小节分明的锁骨,听到岑念语气温柔地对手机那头说:
“没有很久……再有两天我就回去啦。”
“OK,等回去我们一起吃。”
“嗯嗯,知道啦。”
“我也想你……”
江与臣:“……?!”
他呼吸一窒,紧着着呛出一口水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躬身,随即低头咳得撕心裂肺,眼底几乎咳出一片泪光。
几个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围拢过来,担心地询问他的情况,不远处的岑念也匆忙挂了电话,焦急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没事。”
高冷俊逸的偶像喘了口气站起来。眼角咳了一点红晕,脑子里却如有惊雷炸过:
什么意思?
岑念有男朋友了?
……那他现在,是在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