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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7晋江(1 / 2)


“牵线切脉”现实中确有前例。

但,据郁容所知,这一技法能行之有效的前提往往是,切诊的大夫其实已经通过别的方法或途径,知晓了病患的具体情况,直白地说,就是装个样子,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靠谱。

当然了,也许这世上真有奇人,单纯凭靠“牵线切脉”便可确定病情,不得而知。

反正郁容自觉无法做得到。

所谓“望闻问切”,挂帷挡在眼前,无法“望”,“切”靠牵线是没那个本事,眼下只好“闻问”了。

在此之前……

郁容面上淡定,从小药箱里拿出一团卷好的丝线。

自从化身为女科大夫,他的药箱里各种物件器具不要太齐备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怕不定什么时候需得用上,免得准备不足,让病患及其家属质疑他的专业性。

“牵线切脉”他是不会,不过为了让病人及其家属安心,便打算学一学前辈们“招摇撞骗”……不对,只是善意掩饰一下而已。

适才出言要求“牵线切脉”的女子复又出声,略作解释:“望小郁大夫莫要多心,只是……”语气顿了顿,道?,“男女到底授受不亲。”

郁容闻言颔首,对这个时代女性的难处,多有理解,自是不会在意:“也请夫人无需过虑,”说着,目光掠过女子身后的女使,“这丝线……”

语未尽,以扇遮面的女子伸手便接过了丝线,转而绕道?挂帷之后。

郁容微微一愣,暗自纳罕:刚从路过的下人嘴里听得,这女子乃是当家夫人,里头生病的却不过是当家的姬妾……怪不得那当家的娶了十几房也没后院起火,着实是正室胸怀大度,譬如现在,明明有下人可以支使,她竟自愿亲手为姬妾系上丝线。

思绪略微发散,下一刻便敛回,不再胡乱琢磨别人家的事。

那位正室夫人牵着丝线,穿过挂帷,将线的另一头交予了郁容。

郁容似模似样地借以丝线切脉,半晌,终是确定他的医术果真不如猴哥……面上一本正经,沉吟了少刻,没急着下结论。

坐在一旁的正室夫人,这时主动说明了——

“几天前,阿阮感到身子不适,便瞧了一位老大夫,老大夫诊断说是‘水不涵木’,之后抓了半斤的女贞子,一日两次冲服喝……不料,这两日阿阮不光有低热、盗汗之症,更觉得胃痛绵绵,食少又泛吐。”

郁容认真地听完,其后说明:“水不涵木是为阴虚之证,服食女贞子倒也对症,只是,女贞子忌脾胃虚寒,不宜乱用,”便问向挂帷后的病人,“这位夫人可是神疲乏力,肢体困重,舌淡苔白,手足不温,或有泄泻?”

更具体的,诸如带下清稀什么的,就不太好问了……当个女科大夫,忌讳挺多的。

“正是、正是,”回话的仍是那正室夫人,她听了郁容的问题,原本忧虑的语气透出一丝放松,“小郁大夫真是圣手,凭靠‘牵线切脉’居然也能诊断得如此精确。”

郁容:“……”

原来这位夫人也知道“牵线切脉”不靠谱啊?

“夫人过誉。”

郁容客气了一句,转而挑了不犯忌讳的问题,继续问了几句。

自始至终,挂帷之后的病人除了偶尔轻咳嗽几声,没有说过一句话,回话说明的全是那位正室夫人。

郁容收回了丝线,心里已经有了底。

不过,到底连病人的面都没看清,以防遗漏,想了想,他悄悄地用了下系统鉴定——不会“悬丝诊脉”没什么,只要有贡献度,不需要“望闻问切”便能做出正确的诊断,然而这种办法太投机取巧了,偶尔用一用没问题,不可依赖形成了习惯。

系统给出的判别,跟其诊断基本一致,郁容便安了心。

“这位夫人是肝肾阴虚,又遇脾虚胃寒,服食女贞子加重了病情,”郁容说道?,“此后停用女贞子,我给重写个方子。”

川芎、当归、牛膝等,几乎是女科最常用的药,加枸杞子入肝归肾,熟地黄滋阴补血,麦冬益胃,茯苓健脾……一共十六味,煎煮汤药,亦可制成膏剂、丸剂,正是补肾养血、益气滋阴的良方。

总而言之,这一回病人的病证不算太复杂,只因吃错了药导致病情加重,如今对症下药,一二?剂即可药到病除。

药材在镇子上的药铺基本买得到,诸如红参、玄参比较珍贵的,以这户人家的家底,想是不乏储备。

郁容开了方子,功遂则身退。

这家的当家夫人起身相送。

“夫人留步。”

“小郁大夫,”女子仍是以扇掩面,说,“素闻习医者,以铜人习练针灸。女科大人行医之时既多有不便,何不也备上人之模具,女子有难以启齿之言,只需指示模具便可。”

郁容微愣,倒是被提醒了,行医之际若备带女体用具,确实会方便许多……总比有时候靠猜猜猜,增添了一份准确。

遂朝女子一拱手,他道?了句:“多谢夫人提醒。”

女子仿佛笑了笑,招手引来一位小厮:“高财,送小郁大夫一程。”

便与女主人辞别,郁容在小厮的引领下离开了这座十分豪奢的宅院。

迈上街道?,路口老汉满面风霜,跨坐在长凳上磨着铜器。

“老头,这镜子锈了,帮忙磨干净。”

一个作女使打扮的小丫头,小跑着越过年轻大夫,拿着铜镜站到磨铜匠的跟前。

空气里,飞舞着金属的残屑。

郁容只好绕行,走远了,还在想,感觉哪里古里古怪的。

正琢磨着,下一瞬,目光被路边一株桃树吸引了。

花朝已逝,莺月将至。

注视着要凋不谢的桃花,郁容不经意地便走起了神?,倏而想起了去年在荷蛰小院见到的那几株桃树,话说……

快三个月了吧,昕之兄竟是一点儿音讯未曾传来。

南蕃的局势,是不是很紧张?何况,还有那些危险的瘴疠之地。

顺着官道?而走,郁容的心思飞去了南地,一时却是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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