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官嘟囔:“那群官兵就爱烧烧烧。”
原本眯着眼望着那头熊熊火势的郁容,听到胖子客商这一声抱怨,心里忽是一凛。
“哎,你跑什么,这里是屋顶,小心摔……”
要不是担心引来官兵,周昉祯差点叫出声了。
摔了一跤的郁容,倒是被摔冷静了。
没一会儿,屋顶上其余几人也小心翼翼地爬下来了。
在“活点地图”的指引下,郁容领着他们找到一个隐蔽的,没有官兵的地方。
“小郁大夫你怎么了?”
郁容强忍着起伏的心绪,道:“起火的那边,好像没房子也没树林。”
周昉祯不明所以:“那又如何??”
郁容不由得握着拳头:“你们说,他们在烧什么?”
谢东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能烧什么,不就是……”猛然顿住,半晌,他惊恐地张大眼,浑身发抖,“不、不会是尸体吧?难道那些生病的人全被砍了?”
周昉祯忽地抽了个口气,少刻,恶狠狠地道:“他们……还是人吗?真?是无法无天了!”
谢东官吓得声音发哽:“我、我们怎么办?对,跑跑跑,赶紧跑。”
郁容盯着活点地图,无奈低叹:“外围至少上千官兵把守,反而这里暂时更安全。”
周昉祯闻言冷静了下来:“我们……就躲在这?”
谢东官尖着嗓子,好不容易才?克制没叫出声:“不然呢?我们四个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跟成百上千的甲胄官兵搏杀?”
鼻间,缭绕着谢东官所说的“烤肉烧糊了”的气味。
郁容垂目,没犹豫多?久,轻声道:“我去西南边看看,你们在这藏好了。”
周昉祯当即劝阻:“太危险了。”
郁容勉强微笑:“没事,我一个人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他若有所思,“既然那些人只是把我们单独关在一边,想必还是顾虑到我钦赐的医官身份。”
谢东官牙齿打颤:“有?必要吗?反正你跟那些人不认识。再说,得病的,本来能活下来的可能就不大。”
郁容摇了摇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尽管,以他一人之力,不知能做些什么,但……若是贪生怕死,真?的装作什么不知道,他怕以后再也睡不成一个完整的觉了。
周昉祯干脆道:“那就一起去看看,人多也好照应。”
谢东官立刻拒绝:“我不去……”蓦然,他又改口,“一起就一起。”
郁容不想拖累他们,原想拒绝,忽而意识到,他一走,没了“活点地图”,老实说,这几个人躲在这还真?不是万无一失的……不去西南心难安,倒不如一起。
万一真?的不幸,撞到了那群官兵,对方要杀他们,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逃路的底牌。
思来想去,一起行动,照着活点地图的指引,小心避开官兵,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没时间再优柔寡断,连最?胆小怕事的谢东官都下了决心,郁容自也不再婆婆妈妈。
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翼翼小心地循着最?安全的路线,朝西南靠近。
之前在屋顶上看着烧火的地方好像很近,真?走过去,距离其实相当远。
在去往那边的途中,他们看到好几座连在一起的大土屋。
郁容借由系统,知道四周有官兵把守,便不太敢靠近,不过……
从“活点地图”上看得出,几座大屋里全是人,不由得推测很可能是被驱赶过来的村民。
密密麻麻代表人的黑点,郁容大概数了数,心里倏然松口气——至少,绝大多数的人,目前还活着。
西南方向的烟味一直飘向这边。
看了眼土屋,又不得靠近,稍微犹豫了一下,郁容便决定先?继续按照原路线走。
在烧火的地方,围绕其四周是比这儿森严了几十倍的重兵。
他也没指望能潜过去,就是……
一种直觉,在催促吧。
一行四人继续谨慎地穿在林木间。
忽而,几人同时驻足。
周昉祯惊疑不定:“是我……听错了?好像有人在嚎叫?”
谢东官伸手捂着耳朵,死命摇头:“我不要过去了不要过去不要……”
郁容深呼吸了一口气,瞄着“活点地图”,心知再往前半里,可能就遇到官兵,竭力冷静道:“不能再前进?了……”
他的耳力,不比另外几人差,那交错起伏的嚎哭,如魔音灌脑,震得耳膜发疼。倏地抬头,看着不远,足有好几丈高的老树。
周昉祯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了悟:“对,可以爬树顶,或许就能看清楚那边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个季节,老树枝繁叶茂,大晚上爬树顶上,藏身也安全。
不多?久,几人互相拉扯,在老树树冠间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树足够高,往西南,少数枝叶遮挡,对视线基本上没太多?影响。
起火的地方,原本应该是山林中央的位置,现在树木树木的被清理干净,也没有建筑物,隔了这么一段距离,看个大概没问题。
巨大的火堆前,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蹦蹦跳跳,跳着十分诡异的舞蹈。
“他们!”
周昉祯第一个受不住,要不是一旁阿难伸手护着,恐是直接摔下了树冠,便抱着树干,狂吐。
郁容忍着恶心感,他没有吐,满心的怒火却比那焚烧的火焰更要高涨。
谢东官真?的被吓哭了,不敢相信地尖叫出声——
“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