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眉目低垂,含羞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前次随大家去往雁洲,曾无?意间见过小郁大夫一面?,”轻声细语,如风拂柔水,“小郁大夫之盛名,蓝儿素有耳闻。”
赵烛隐恍然大悟,无?心探究,急不可耐道:“既如此,蓝儿想是应该相信小郁大夫的医术的,便请他为你辩治一下如何?”顿了顿,语气放缓,“我们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蓝儿闻言静默,少时,缓缓福身:“如此,便劳烦小郁大夫了。”
一直看那?二?人互动,装作?花瓶的郁容对二?人颔首,抽出事先备好的薄纱:“还请姑娘正坐,我先给你切脉。”
待蓝儿遵从嘱咐坐好,便开始为其辩诊。
赵烛隐也?不避讳,待在旁边,娃娃脸绷紧,略有紧张。
半晌。
“如何?”蓝儿尚未开口?,他就抢先问出声。
郁容默了默,迎上赵烛隐期待的目光,暗叹了声,回答:“蓝姑娘岔血体虚,是为肝郁不舒、气血不足,寻常食用些滋补之物,或服几剂养荣汤,便无?大碍。”
赵烛隐又问:“所以,不要紧?”
郁容点?了点?头:“是为小恙,并?非大症。”
赵烛隐流露出些许喜意,语气含糊:“吃了药以后就没问题了吧?”
郁容神奇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同样模糊道:“心理。”
通过辩证,可以确定这姑娘大概除了血虚之证,没什么毛病……至少不是生理上的性淡漠。
赵烛隐听懂了,不由得怔忡了。
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的女?子,这时轻轻柔柔地出声:“蓝儿谢过小郁大夫,冒昧相询,不知养荣汤是为何物?”
赵烛隐回过神:“对,小郁大夫要不你给开个方子?”
郁容表示:“自当如此。”
医药箱里的药物缺了几味,他便直接拿笔墨写下方子,让患者自己抓药煎着吃……到底不是什么大病重症的,药物也?不算过于珍奇,熟地黄、山萸肉等滋肾活血的,还算常见,三七比较稀罕贵重些,不过观这小楼的装饰,和女?子的穿戴,想也?不必担心吃不起?。
蓝儿再?度盈盈拜礼,掏出一根金钗欲作?酬劳钱。
郁容囧了囧,却是不敢……不便收。
还好,有赵烛隐在。
娃娃脸青年果断推拒了女?子“付钱”的要求,直言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就可以了,等等等等,甜言蜜语不要钱。
郁容望天?,只觉自己堪比千八百瓦的一盏大灯泡,遂避让到一边,悄然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
这时,楼外传来一阵喧哗。
赵烛隐不满道:“谁在外头闹事?”走到窗前往下面?一看,脸色骤变,“老、老大!”
郁容一愣,当即丢开手里的东西,疾步来到窗前,俯视楼下——
十数名郎卫将这边包围了。
其中几人,神色威严地搜寻着什么。
一身玄衣的男人,负手站在月门前,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这扇窗。
郁容:“……”
赵烛隐:“……”
“老大,你听我解释……”
傻愣二?人组,在男人不含情绪的一声“下楼”指令下,一刻钟也?不敢多待,急忙忙地下了楼。
聂昕之越过急于解释、吓得满头大汗的赵烛隐,走到目光飘忽的青年大夫身前,语气淡淡:“容儿。”
郁容小声唤着“兄长”,怂巴巴地说明:“我在给人看病。”
出人意料,聂昕之似乎一点?儿没有动怒,听了他的说辞,微微颔首:“我知。”
郁容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微笑:“兄长如何大张旗鼓地跑到这儿……”扫视了气势凌人的郎卫们,“围剿吗?”
聂昕之正色:“有数名涉重案罪人藏身与此坊中。”
郁容惊讶,转而道:“这么巧?”眉头微蹙,“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很危险?”
聂昕之回道:“无?妨,内外皆有逆鸧卫把控。”
郁容闻言安心了:“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聂昕之说:“一起?。”
“诶?”
“主犯皆已缉拿。”聂昕之说明,“残局无?需我亲力亲为。”
“这样吗,”心里诡异地发着虚的郁容,笑着说,“那?就一起?。”
两人相携离开了清河坊。
“老大……”
郁容装作?没听到烛隐兄的“惨叫”,偷瞄着男人看不出喜怒的面?容,嘴上轻松地问:“这是去哪?好像绕了路?”
聂昕之语气平静:“今晚不回别院。”
郁容目露疑惑:“为什么?”
“郊外发现一处热汤。”
“……热汤?”郁容旋即反应过来其指的是温泉,一时抛开了那?点?小胆怯,喜出望外,“所以这是要去泡温泉?远不远?”
聂昕之表示:“骑行不过两刻钟。”
郁容听罢,兴致高涨,亟不可待地抓着男人的手:“那?还等什么,对了,有马吧?”
“有。”
“……”
“老大,等等我啊!”
呼叫声渐渐远去。
不多时,被男人带上马背的郁容,就再?也?听不见赵烛隐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