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修整,明日养足精神出发?他听这话怎么如此刺耳。
旁边的徐筠听着也是皱眉,长皇子才回来便又要启程,皇家未免有些太过冷情,尤其是陛下连半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卫副统领,这样的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褚春华原本要伸手打开桌上的奏折,冷不丁听他这么问,有些不悦的抬起脸来看着他:“为何说是再嫁一次?你本就该去大明的,难道路上遇到点小状况就不去了吗?”
“母皇都不问问儿子在边境遇到了什么吗?”褚安梗着脖子红着眼。
若是他亦如从前那样清白,再去一次也不是不行,可现在的他已非完璧之身,母皇问都不问就要再送他过去。
若是被大明女皇发现了,他还能逃的过一死吗?
褚安没等褚春华说话,就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儿子虽有命回来,但却已不是处子,若母皇执意把儿子送过去,恐怕反而还会触怒大明的女皇。”
说完话,他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一旁徐筠也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瞬间想起侍人所提起的红痕,还有他不愿人近身伺候的古怪脾气。
“你,你说什么?!”褚春华怒拍桌案,被气的已经有些安站不稳,要靠扶着桌子才行。
她涨红的一张脸上满是厉色,死死的盯着褚安,“是谁?到底是谁?”
问完话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向以便呆愣的徐筠:“你先给朕出去,保护皇子不周,自去领杖责二百!”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此等丑事,褚安的一句失身几乎打乱了褚春华的满盘计划,她不止为儿子弄丢清白发怒,更因褚安不能去大明和亲和而气急。
芙蕖危在旦夕,他不去和亲又能换成谁去?
徐筠没走,盯着正在含泪诉说的褚安出神。
“儿子的送亲队伍越走人越少,到边境后直接被一伙贼匪冲散,儿子没逃多远就被抓住,后来,后来便被几个贼匪……”
说到这,褚安便停下了话头,后面的事情在场之人哪有想象不到的。
褚春华听的火冒三丈,好好的儿子就被贼匪糟蹋了,她若是能分出兵力,定把那匪窝荡平不可!
可她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内忧外患具在,她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挥挥手说报仇就去报仇。
越是生气越是无力,褚春华正在气头上,看徐筠还直愣愣的站在那,抬手就是扔出两本奏折,结结实实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还站在这做何?给朕滚出去!”
被她这般呵斥,徐筠都没说走,反而膝盖一屈扑通跪在了褚安的身边。
她脊背挺的笔直,诚心恳求道:“陛下,臣愿娶福宁长皇子为正夫!”
现在徐筠得知褚安的遭遇后心痛的很,甚至在他说话时都能联想到他被欺负的场景。
怪不得以前那么耀眼且骄傲的人,这次被她寻到之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他陌生的眼神,他无时无刻的防备,都在证明着他那时遇到的迫害。
他失了清白又如何,她不嫌弃他。
徐筠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这些年积压的心意,感觉豁然开朗,整个人充满斗志。
然而下一刻,褚安就亲自扑灭了她刚冒出来的小火苗。
“不必了,本宫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徐副统领,莫要再提起此事。”
不知为何,褚安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拒绝的话,连他自己心中都十分惊讶,徐筠愿意娶他,他本该感动才是,可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有些烦躁。
那没来由的烦躁,好像他怕什么人知道这事似的。
原本褚春华是有些意动的,徐筠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她是打算重用的,若是她愿意娶褚安,那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现在送褚安去大明和亲是不可能的了,若是能用来拉进徐筠对皇室孝忠,顺带还能遮去长皇子失贞的事,也算一举两得。
但褚安直接一口把人家拒绝,这事可就不好办了,现在哪个年轻人不要些面子?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徐筠你的心意朕知晓了,只是福宁刚刚回来,此前必定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得给他些时间考虑。”
听女皇并没有完全拒绝,而是给她留了机会,徐筠很快就从褚安果断的拒绝中找回信心,觉得他日后一定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臣唐突了,那臣先行告退。”
褚春华挥着手示意她出去吧,末尾还言道:“杖责免了,不必再去领罚。”
今天事情大起大落,这个儿子并没有算彻底废掉,才让她的怒火稍熄。
可褚安不能远嫁大明,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也是一件让她十分头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