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僵持之时,重流终于站了出来,组织各派共同判定是否该取消天镜门的角逐资格。虽说真相未明,但证据始终高于猜测,天镜门被迫退出盟主争夺,浮罗门终登首座之位。
罗刹青出任盟主的一番慷慨之词蛊羽无心去听,在她眼里,罗刹青也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罢了,总是觊觎他人宝物与功法的人又能有何作为,何况当初浮罗门在断秋山的埋洞之仇她还没忘。
不过,仙门盟主之位落在浮罗门,总比落在其他三派之中好。
联盟之名终定为天机盟,据点便定在结盟大会当地的浩然山中,当晚,与会所有门派共举宴会,庆祝联盟结成、畅言天机盟未来。
天镜门的气氛在热闹的宴会中略显低沉,就实力而言,这盟主之位原本应被他们夺得,却没想到被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夺去了资格。李若莲想到这结盟大会的规矩订立时多半都是遵循浮罗门的意见,心中越来越气,这定是他们一早便算计好,在最后关头污蔑天镜门,逼得他们有口难言。
“连雪哥,都是我不好……”冬知月自责地低着头,对着满目佳肴无从下筷。“都是我那一句话,害你被众人误会指责……有眼有珠的人都该知道,咱们天镜门怎么可能跟魔族同流合污呢?!”
“这不怪你,是他们的手段太卑劣。”祁连雪压着眼睫冷眼看向上席之中正与他人举杯高谈阔论的罗刹青,道:“清者自清,只是……天镜门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眼红的不止浮罗门一个,只怕有不少人指望看着天镜门跌下山峰,有一点破绽,便能成为他们推波助澜的武器。”
李若莲垂眼看着杯中倒影,眸中恨意显现,浮罗门盗走灵宝反咬一口不说,还在如此盛大的场合污蔑天镜门,她与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忍受他这般的诋毁!
罗刹青的目光移向遍布不甘之气的天镜门,如蛇一般阴冷的眸中闪过一丝锐意,他似笑非笑地捏着酒杯,忽道:“良辰之际,李夫人面如寒霜,莫不是还在为白日之事耿耿于怀?”
李若莲冷冷觑向罗刹青,道:“罗刹青,你既已成盟主,望你牢记我们结盟初衷,若你做出有违天机盟道义之事,我李若莲第一个将你挑下台。”
罗刹青眼底浮现一丝狠意,随即若有若无地挑起戏谑的笑,既然李若莲敢在如此盛大欢庆地场合拆他的台,他便也不再给她留下脸面了。“天机盟道义便是斩妖除魔、诛邪除恶,李夫人,天镜门与魔族勾结之嫌还未洗清,你说这话……怕是有欲盖弥彰之意。”
“除魔乃我此生宿命,你休要再侮辱我等!”李若莲大力拍案说道,震得酒杯都落在地上,酒水洒了半桌。
罗刹青放下酒杯负手站起,道:“就凭你空口之言也无法洗脱,勾结魔族乃是大事,理应被天雷碎骨、毁断灵根之罚,但此事或许只与令公子有关。依本座看,该将令公子留禁天机盟之牢,各派再细查此事。”
祁连雪闻言捏紧了双拳,只觉得心中又刺又冷,罗刹青冠冕堂皇地说着此事只与他一人有关,可他是父母独子,是天镜门掌门之位唯一的继承者……毁了他,便是毁了天镜门的未来。
“你想私罚我儿?!”李若莲猛地站起,气势忽的就压向四周,双目因愤怒而泛了红。
“身怀嫌疑,本就该留禁查验,若是找到了令公子身心清白的证据,再将?令公子完好放出。本座认为此乃最佳之策,诸位以为如何?”
罗刹青驾轻就熟地挑动着在场众人的情绪,多半人受制于李若莲的气势而不敢出声,却也有极少人附着罗刹青的话喊了几声是,秦诉风不喜罗刹青的做法,可目前的“证据”直指祁连雪,她想为他辩脱却也无从下手,只好说道:“今日是天机盟结成的大好日子,本该是喜乐宴会,此刻争论此事,是否不合时宜?”
罗刹青摇头正色道:“实行天机盟的道义,在何时都不会不合适。”
蛊羽暗自摩挲着手指,心想着好个罗刹青,想趁热打铁扳倒天镜门,祁连雪若在此刻落在浮罗门手中只怕是再无出头之日,届时她想要救他,也只能强抢了……
场中逐渐躁动,蛊羽悄悄靠在北阴离魇肩侧,低声问道:“尊主可否让寒烟前来?”
话音刚落,北阴离魇便猜出了蛊羽心思,登时心中既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气。“你想救那小子?”
蛊羽心中打了个颤儿,又狡黠说道:“此时众派多少倾向于罗刹青,可若就在此刻打了他的脸,他这个盟主岂不是坐的扎屁股?”
“粗鄙之言。”北阴离魇嗤笑一声,心知蛊羽这话只是说给他听听罢了,这天镜门的小子何德何能,能让蛊儿当他做朋友。尽管颇为不屑,他还是将山傀唤了来,伸手在他掌心落下一枚物事。
山傀不敢当众查看那是何物,但从北阴离魇和蛊羽的眼神中他已知晓了此物身份,当下便怔愣地睁大了眼。
“唤荷雪来。”蛊羽无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