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安怡欣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也?没有带麦,故而?远一点的摄影听不清,没来的领导不知道,未来的观众也?不会知晓有这段对话。
但离她不过一步远的翟澜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清楚明白到,仿佛有着一股气直冲翟澜的脑袋,使得她愣在原地。
她很早之前和乐音聊到安怡欣时候曾说过这样的话:
“你不明白……安怡欣看?我,就和看?她家猫一个表情,甚至,说的离谱点,和她看?楼下的花花草草是一个表情。”
哪怕是后来她们结婚了,她都?曾怀疑过安怡欣对她是爱吗,而?不是“怜悯”或者正巧流露的关怀,且正好被她遇到了罢了。
安怡欣的性子就像那用最好的玉,一点点雕琢出的神明,神明无私的爱着世?人,不多一分,亦然不少一寸。
就像那时候刚刚回国的安怡欣,捡到可怜兮兮的她,就和捡只流浪猫一样——你捡了流浪猫,第二天就要?出差,能是因为爱吗?不过是因为那点怜悯心作祟罢了。
那天她安怡欣遇到的是我翟澜,所以是翟澜被捡走了,但是换成翟红,翟黄,翟绿的,都?会安怡欣带回去,她翟澜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却不想,今天会听到这般的话语。
一视同仁着世?间的神灵突然撕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心脏,用这近乎血淋淋的感慨,证明着自?己的爱意,那满腔浓郁到,几?乎不能融化的爱意。
浓郁到让翟澜心尖尖都?在发疼。
却不敢给出“那便?不结束”的承诺,因为这个决定权一直不在她手里,那一瞬间竟然只想到了“哭”这一个抉择。
她无声的哭着,眼眶泛着红,眼泪打转,最后才缓缓落下,她是极具天赋的导演,在安怡欣面前却更像一名演技纯熟的演员,演绎者你所爱的角色,你所爱的安静,你所爱的撒娇,你所爱的眼泪,和……能接触到你的“信息素缺失”的患者。
小?心翼翼却不知如何挣脱。
因为翟澜这么一哭,整个剧都?慌了起?来,这可是真真金贵的人儿,还没到拍摄期间就这样梨花带雨的哭了,谁受得了?
节目组赶忙给她了一个人独处的空间,连想过来补妆的化妆师都?被拦在了门外,翟澜在墙角处靠在安怡欣的怀中,感受着其实对此刻,对她没有任何用处的信息素的安抚。
“好些了吗?”安怡欣满目忧愁。
翟澜亲亲吻着她的唇,不愿骗她,亦不愿她走。
最后一期定在了横店的民国街——安怡欣正在上?映的那部电影,在这里取了好些个景。
这其实是一条很新?的,没有什么内容的,很是一般的街,不论是架构还是本身的色彩都?更贴阿宝色的三四流言情剧罢了,完全没有电影中的质感。
但翟澜却有些开?心的,对很多处都?如数家珍。
毕竟这部电影确实可以说是来之不易的意外之喜,那时候翟澜刚刚结束自?己的第一步片子——没有龙标,没有国家审批的拍摄场地,甚至摄影和录音都?是被她拐过来的同学帮忙完成的,纯粹的地下电影导演的片子。
没想到会有一天突然天降了一个龙标,就是硬生生砸到了她这个刚刚入围戛纳的小?导演头?上?,也?许是看?她有天赋且不想她“误入”地下的“歧途”,故而?给她抛出的橄榄枝。
“我来拍的时候,根本不敢在这里多规划几?个景,生怕第二天横店的工作人员过来说,我的龙标是假的,要?我们组立刻离开?。”
翟澜用手划了极大?的一个圈,抱怨道:“我那时候刚有龙标太兴奋了,剧组折腾的太大?了,那么——多人,我都?怕真出意外我的制片人要?去跳楼。”
安怡欣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随她打趣:“你就算没被赶出去,你的制片也?差点要?跳楼了。”
翟澜那片子是个赛博朋克背景下的,昏暗的平民窟里,穿着旗袍的少女努力看?远方,闯世?界的故事。
成熟体系下,颇具创新?的商业片,内核和节奏随便?你怎么套“救猫咪”都?能套上?的模板故事。
但赛博和朋克实在是太过花钱,美术和后期特效前前后后挂掉的小?8个亿,已然是节约的不能再节约,但是仍然差点难倒了翟澜的制片,使得片子差点搁浅——如果不是有不知哪里的好心人,突然增加投资了话。
翟澜尴尬的揉了揉脸,小?声嘀咕道:“这种囧事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安怡欣摸了摸她的头?,心想我知道的更多呢,却也?不回答。
她们就这样闲庭信步的走着,前面有一个剧组在拍戏,有小?助理来清场,她们也?很是识趣的让开?,翟澜让开?的很有水平,让着让着就带安怡欣来到大?家拍戏台的那处布景处。
一走进去是老式的屏风回廊,绕过屏风,是放着整数的看?戏椅子上?甚至还有些果盘,在前面就是以往名角们唱一所用的戏台子。
此刻戏台子的顶部打下了一处光,光下去一个红布遮住的长条形物件,显得很是神秘。
翟澜推了推安怡欣让她去拿。
安怡欣愣了愣,回头?看?了看?翟澜,有些迟疑的走上?了前,翟澜就跟在她身后。
红布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琴盒,一打开?,光照在了二胡上?,那上?好的木材的光泽感,直接反射了出来,更显得上?面鳞格极大?的蟒皮,仿佛还能动一般。
琴弓长短合适,白马尾较多,安怡欣随手一拉,音色极佳,没有狼尾音和噪音,共鸣好的整个戏院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一把极好的二胡。
“送我的?”安怡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