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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安静了太久,翟澜忍不住地?问道:“你在哭吗?”
未等安怡欣回?话,她自己倒是泄了气:“但你在哭,我也不能赶过去?安慰你,我走不开。”
这话倒是把心情略有低沉的安怡欣逗笑了,她寻了处坐下,在微凉的晚风中侧头应着:“我也不能用这个借口去?你那?,合约里说临阵逃跑要扣钱的。”
“好惨。”翟澜应当是听?她语气好了些,松了一口气,“想?私奔了。夏天,公路,星空,私奔,想?着都很?浪漫。”
“你做不到。”安怡欣断言,“我听?图导说的话,他好像也挺想?和师娘就一起私奔了的,但是不行,整个剧组都压在他的肩膀上,看得我都累。”
“因为欲望的难以圆满。”翟澜这种时候总是过于冷静,“欲壑难填,所以才会被绑架,我们都被绑架了。”
安怡欣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竟是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但一想?着对面是自家小对象,再怎么?也是自己做的选择,那?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宠着,让她不在自己这里收到这些反驳的话。
便直接换了话题:“我刚刚其实在想?什么?时候去?拜访图导,顺便去?看看师娘。”
翟澜没懂的额了一声:“额……图导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没去?看看师娘吗!”
她叫师娘叫的极为顺口,甜甜像在撒娇。
安怡欣被她甜的心里开心了些,顺口回?到:“不是图导和我说的,是我通过别的途径知晓的,所以还没想?好怎么?去?拜访他老人家这事,我还在想?怎么?去?会让他舒服些。”
“为何要去?呢?他既然不和你说,那?便是不想?你知道,尊重下他的选择也挺好的。”
翟澜不明白。
安怡欣倒是没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理了理语言,努力让自己语气不是凶的模样:“澜,因为我们是人啊。”
“因为人的话语和行为永远是很?难做到统一的……就像如果今晚我们吵架了,我说了气话说你‘不准再给我打电话了,打了我也不会接’,但其实整个人都会忍不住在等你的电话。这是很?亚洲性的特征,心口不一,便会嘴硬心软,难以表达。”
“而且他是我的师傅,是我少?有的重要的人了,此刻遭此大变,不论有没有与我说,我都应该去?拜访和宽慰他。”
翟澜听?了这么?多,竟然回?了她一句:“所以我们吵架的时候,你说不想?听?我电话和不想?我再碰你的时候,都是这种心口不一吗。”
安怡欣哑然,竟是也是觉得荒谬:“是的……我又怎会舍得真的与你生气,你这怎么?会不懂呢?而且这件事的重点一直不在这,你带着自己去?想?一想?自然是能明白的。”
“应该没有人会不理解这个吧。”安怡欣开玩笑道。
翟澜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吹着风,听?到这话,本能的握紧着手机,脑海里反倒是想?起了很?小的时候。
北京的四合院很?高,在幼年的她眼里四合院的墙几乎要和爷爷一般高了。
爷爷是那?时候的她见过最高的人,他高高在上,他垂眸看着所有人,他和他肩上的星星一起成?为了“秩序”。
家族的秩序。
每一个都像是机器,或者是“家族”这个巨大机器中的零件,被规定了程序和条件。女孩有女孩要学习的,男孩有男孩要学习的,alpha有alpha的行为,Omega有Omega所需遵守的。
我们需要服从,需要军队的教?导,需要高压的锻炼,却?从来不会有人说:“你想?一想?,你是人,你是有人的感知。”
也许是有人说过的,却?也都被困在了爷爷和父亲的高压之下,回?家晚了便没有饭吃,自己要对自己的话负责,每一个都被仔仔细细地?规定着,被压迫着。
翟澜受不了了,她逃了出来,逃出来学电影,逃出来努力干着自己想?干的事。
但这么?兜兜转转,竟发现自己好像还在,那?个仿佛看不见边界的四合院和爷爷的阴影里。
“我……”翟澜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在嘴巴里咀嚼了多次,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我总是怕……”
“我怕,我说了,你便真的不会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