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俞声第一次坐单车,感觉有点新奇。
事实上,因为晕车太过严重,俞声曾经多次尝试过用单车来代步这件事,不过因为天生奇差无比的平衡感,他在摔过无数次之后就清醒了。
接受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学会的。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摔得真的很疼。
俞声坐在后座,因为座位相对来说低了些,两条长腿只能委屈地蜷着,在第二次试图伸直其中一条腿的时候,傅羊忽然半偏过头来,用有些无奈的声音道:“学长,不要乱晃,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一辆货车从他们身边开过。
接下来的一路上,俞声果然没有再试图乱动过,不是因为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而是傅羊说话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
帮忙拉货的货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哥,性格豪爽,到地之后二话不说帮忙把东西搬上楼,公寓有电梯,搬起来比学校宿舍轻松很多。
等待楼层上升的间歇里,老哥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俞声和傅羊,笑着道:“你俩是兄弟吧,感情真好。”
他感叹道:“诶哟,我和我亲哥上学那会儿学校离得远,家里只给买了一辆车,上学路上不是他载我,就是我载他,怀念呐……”
傅羊闻言笑了笑,没多解释。
一层有两间空置的客房,俞声选了靠南的一间。
房间配有一面落地窗,这会儿夜幕渐阖,从半拢的窗帘间能眺见明灭闪烁的万家灯火,俞声将窗帘拉开一些,站在窗前垂眸发了会呆。
今晚看不见什么星星,城市的天空总是显得格外遥远,没有星星的夜晚,就连月亮也不多明亮。
俞声看了一会就没兴趣了,重新转过头将书箱里的书一本本摆到靠墙的书架上。
门没锁,傅羊推门进来的时候,俞声正背对着门口整理东西,他颈后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半截瓷白的后颈,听见声音,半偏过头看向门口。
傅羊下意识错开了目光,“我来帮忙吧。”
他迈开腿的时候踢到了一个搁在门边的布袋子,直放起来能到傅羊腰部的高度,此时歪歪斜斜地靠着墙,被这一踢顿时在晃了几晃后滑倒在地上。
大概是口子没系牢,袋口吐出了好几个布艺玩偶,咕噜噜地滚到傅羊脚边,中途还弹了好几下。
傅羊用余光瞥了俞声一眼,见他低着头没注意这边,顿时悄么松了口气,因此他俯身捡起的同时还不忘心大地捏了捏玩偶软绵绵的身子。
还挺舒服的,傅羊想。
这么想着,手下忍不住将一串玩偶挨着捏了个遍。
他这动作做得不显眼,偏偏俞声就像额头长了眼睛似的,“唰”地抬起头看向他,眉头立时拧了起来,脸色臭得不行,“别捏。”
见傅羊一副愣愣的模样,俞声顿时更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很不舒服。”
傅羊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俞声指的是被捏的玩偶很不舒服。
俞声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严肃,嘴唇抿着,好像傅羊做的是一件在他眼里多么严重的事情。
片刻后傅羊将手抵到唇边掩住笑意,干咳几声后道:“咳,好的。”
傅羊这次很老实,认认真真地俯身将那几只玩偶装进刚被扶起来的袋子里,又仔仔细细地将袋口收紧了。
瞧见他这个动作,俞声顿时沉着脸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把他系紧的袋口又拉开了,侧脸紧绷道:“别拉紧,透不过气了。”
因为这接连的两个举动,俞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再允许他帮忙了。
-
俞声的东西虽然多,但是他自己归置得很整齐,整理完第二只箱子的时候,他搁在床沿的手机在这周第二次接到了杜又琴的电话。
俞声拿过手机瞥了眼,脸上的情绪很淡,随后他再次将手机扔回床上,自己低头摆弄几本因为被压在箱底而纸页发皱的专业书,试图能让它们和刚买回来的时候一样崭新。
铃声兀自响了好几遍,每一遍都是响了足足一两分钟才被自动挂断,一直到了第五遍,俞声才像想起来般拿过接起。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有耐心,半点没因为这没能接通的几通电话而对他生气似的,“小俞啊,你爸爸过几天又要出门了,这一出差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看你……明天有没有空回来吃顿饭。”